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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沛愣了愣,就听老鬼说:“你还要留着它讨个好口彩,我怎么好意思拿它?”
老鬼笑了,露出他很好看的牙齿。“好啊,咱们就从给大魏长公主提亲的事说起。”
可是他的脚刚刚迈上第一级台阶,就吃惊地停住了。二楼的楼梯口有条黑影,暗夜中正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钱沛昂首挺胸迈步上楼,可那人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借着楼下火烛的微光,可以看见他便是白天站在钱府门外招呼客人的那位。
钱沛很是得意,在走上楼梯之前,又仔仔细细把身上每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大胆地上楼去。
“慢着,慢着——”钱沛隐感不妙道:“谁要去见晋王了?”
“蜜饯?”钱沛慌忙道:“没有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他们又怎么可能送蜜饯给我?如果你想吃蜜饯,我柜子里有。何必为了蜜饯杀人呢?”
钱沛道:“圣人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做人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我爹从小就教导我要好好把握机会,就算败家子也不能浪费做人的机会。再说我要是真的死了,谁给您养老送终啊?我可以无悔,你可以失去这么一个听话乖巧又有孝心的好徒弟而不心痛吗?”
房门无风自开,屋外站着三个人。当中的是一个大胡子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两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他的左右是两名年纪稍小些的白衣人,各自端着一张弓弩,对准在地上翻来滚去的钱沛和小杜。
总算麻天荒是金丹级的高手,电光石火之间拔地而起,推出双掌。
他死后府宅被抄没充公,家人被发配到北疆军营充当苦役。
“没知识,”小杜不屑道:“你听不出来,这位英雄好汉的口音是漠北一带的么?那地方连草都不长一根,当然也就没有蜜饯。人家为了吃口蜜饯,万里迢迢跑来花城府,又是杀人又是闯宅,好玩吗?”
屋外三个人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左边白衣男子低喝道:“戏弄我们,找死!”扣动弩机,“哧哧哧”一排弩箭钉在了钱沛和小杜的面前。
“没关系,”老鬼的回答很干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
从花城府到京城的路很远,坐完船还要骑着马走将近一个月的陆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钱沛生气了。“别逗了,你当老子才三岁大啊?那么重要的密件,怎么可能被两个乳臭未干的智藏教弟子轻轻松松抢到手?摆明了就是你们设的局!不管谁得到这张发财,都以为掌握了大魏的谈判底线。其实它压根就是你们故意弄出来的障眼法。真正的密使说不定早就到了京城,正等着某个傻瓜把假麻将牌当宝贝送进京里,顺便给你们当肉盾呢!”
“你想敲诈?”钱沛恼道:“就算老子如今有点儿小钱,那也是累死累活拼命挣来的,跟你没多大关系。这银子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上步就抢。
钱沛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可惜做人如果后悔有用,就不必做鬼了!
钱沛望着小杜,那张发财被他弄在手里一丢一接的,皱皱眉头道:“林家当铺的后台老板是谁,啥时候你陪老子去逛一圈?”
“呼——”一股清风拂动,麻将牌在老鬼面前翻了个身,晃悠悠又飘回钱沛眼前。
二胡声骤转凄凉,听得人心里直发酸。钱沛咬牙道:“罢了,师傅无情,弟子不能无义。这些钱你拿去吃顿饱饭,别再来纠缠老子了。”在袖口里捣鼓了半天,捡出一锭成色最差分量最轻的散银,丢在了床上。
小杜叹了口气道:“做兄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当然,我还可以帮你到后面去找块青石板。要是弟妹的家法升级,什么碎碗片啊,檀香头啊,我也有。”
小杜嗤之以鼻道:“你出去游荡半年多,是谁没日没夜地帮你打理生意,看护老婆,还外带守家护院的?你不给加班费就算了,拿点免费小礼品也心疼?”
小杜目光灼灼望向钱沛,只听他一气不停地道:“你明天一早出城往西走三百里,那儿有座深山老林,到那里头随便逮只母猩猩都能满足你的特殊需求。”
静夜、江涛,月明、风清……伴随着琴音徐来,这该是怎样一个如诗如画,如痴如醉的良辰美景天?钱沛一动不动站在门外,像是听得呆了。
花城府绣衣使衙门每天都会收到十几具倒毙街头的无头尸,一时间花城府内鸡飞狗跳。众绣衣使不眠不休埋头苦干,收尸、验尸、认人、抓人。抓的人多了,口供乱七八糟写了一堆,也没个肯认罪伏法的。于是乎牢里哭爹喊娘人满为患,外头场面火爆也没见消停。可怜的绣衣使们正无计可施,突然有一天,街上冲动的人群突然归于安静。具体表现在,酒楼饭馆重又灯火辉煌酒菜飘香,当铺里重又人来人往银进银出,类似于某种停火协议最终达成并签字生效。
“听说你发财了,怎么也没见买点好东西来孝敬师父?”这世上有些事,你可以选择不听不看不想,可偏偏有些人有办法让你没得选择。
老鬼眯缝着眼睛,问道:“你真想留着它,不后悔?”
小杜骤然从钱沛的身下贴地飞出,身子像是有丝线吊着般猛然抬升,扑向麻天荒。
——小杜,一定是小杜!那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约定并肩作战的人……是个叛徒!
“老鬼——”钱沛一把攥住发财,恨不得把它捏碎捏爆,“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钱沛耐着性子听完,咬牙切齿道:“老子算是明白了,你要的极品,人间没有天上难寻,但据我所知,惟独一个地方或许还有指望。”
他在渡口惟一的一家客栈找了间上房住下。吃过晚饭,钱沛在镇里转悠了一圈,失望地发现这里既没有赌场也没有青楼,干净得就像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
老鬼皱皱眉头,有些不悦道:“两个多月前,大魏密使礼部侍郎龙显庭不幸遇害,随身携带的麻将牌被前去接应的两名智藏教弟子带走。可前些日子传出消息,这两名弟子突然在海上失踪,麻将牌亦随之不知所终。我正在为这事头疼,刚好收到小杜的云中飞书,才晓得有人把发财给了你。难得你大义凛然,要替大魏出使京城,促成和约。你既有心做好事,莫非还要隐瞒为师不成?”
钱沛没说话,看着小杜。两人一起点点头,拎起尸体和首级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钱沛也不示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记更低沉的冷哼。
“说不定水手中有罗刹鬼子的奸细,也说不定是有人想挣外快提升生活品质,还有可能,是有人对自己的老板不满趁机告密。不管那么多,这三具尸体两颗人头怎么办?”小杜问道:“拿药水化了,来个毁尸灭迹?!”
“我知道——有家贼!”钱沛不管不顾,伸手往小杜袖口里掏。
“花城府绣衣使主办高宣,他是二皇子唐王的人。”小杜回答说:“唐王主张平定内乱而后攘外,因此极力反对太子与大魏和谈。也难怪,为了日后谁做老大,太子党和唐王系这些年明争暗斗,你来我往都整死对方不少人。老皇帝隔岸观火死不表态。自打去年冬天大病一场后,干脆连上朝也少了。跟你一样,都在混吃等死。只苦了我们这些下人,累得皮包骨头还落不着一声好。”
他只好暂时放弃到海外寻宝的念头,决定先去京城了结一桩等了十年的心愿。
月光从敞开的房门洒照进屋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坐在钱沛的床上,正浑然忘我地拉奏二胡曲。他的身材欣长,相貌英俊,微微合起的双目遮掩住了来自眼底的湛寒精光,神情有些冷漠有些孤僻。黑夜中,他的身影似鬼影般融合在空气中。
两人来到书房点上蜡烛,小杜将麻将牌放在火烛下凑近了仔细研究。
许久许久之后,隔壁屋里猛然有房客高声骂道:“小二,你们客栈搞什么鬼,半夜三更杀猪,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小杜没告诉你么?这块麻将牌就是大魏密使和晋王接头的信物。它的背面刻着大魏皇帝亲拟的七条和约,如果晋王收下,就表示接受条件,全力促成和谈。”
“你管得着么?”钱沛很不屑地昂起头,“老子才是这一大家的主人。我让你当总管,那是提拔你。做人要知恩图报,懂不懂?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救了你?这些年又是谁在养着你?”
第二天夜里揽月楼就着了一把大火,跟着林家当铺也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钱沛推推小杜道:“看见没,人家就是想要蜜饯嘛,不给蜜饯就杀人。都说绿林好汉盗亦有道,可这三个也太霸道了。”
钱沛手里甩出飞虎爪,抓住麻天荒的腰腹,将他的身子拽回书房里。
钱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子刚刚在玉堂春里听人说,不久前大楚军队在北疆连吃败仗,被罗刹族掠地千里兵锋直逼关中郡,京城一夜数惊,人心惶惶。如今老皇帝外忧内患、焦头烂额,为了腾出手来全力对付罗刹族的入侵,这才想到跟大魏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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