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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钱沛正色道:“这家伙杀了咱们十来个弟兄,死有余辜救他干嘛?你派两个绣衣使,把他丢到诏狱后头的化骨场去喂野狗!对了,那柄刀和那张弓结我留下,回头拿到黑市上去也能卖不少钱。”
什么“去人欲存天理”?什么“四大皆空,无喜无悲”?
这么说自己只睡了一天?钱沛为保险起见,还是追问了句:“今天是初四?”
他走出石府,有仆从牵来乌云盖雪。钱沛纵身上马,朝永安城方向疾驰而去。
“秋赏大会结束了,刚好有段空闲,我想去南方走走。”舜煜颐回答。
“不能等了。”舜煜颐凝视钱沛,幽幽道:“明玉坊有乔掌柜他们,不会有事。”
贾天成频频点头,叫来两个绣衣使将奄奄一息的叶罗抬出诏狱,丢进化骨场。
随心而动,随意而行,自己走过的路,便是道。万法自然,天道人心本为一体。
叶罗怒极反笑,弓弦嗡嗡颤鸣七支羽箭连珠射出,在空中首尾衔接形成一溜刺眼光束直袭钱沛。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后一支总比前一支箭要稍快些许,当迫近钱沛身前时,七支羽箭已变作齐头并进之势,分取他周身要害。
“你有抱过孩子么,你有管过女儿一天么?”迦兰的质问又在他耳畔响起,钱沛出了会儿神,慢慢躺下来合上眼。什么也别说了,睡觉!
“他很好。”钱沛头也不回地推开牢门道:“我打算让丢丢认他做干爹。”
——“我是皇帝,我在修炼乾坤一境诀。我有可能修炼成功,从此返老还童由男变女,并凭空多出六十年的宝贵光阴,我也有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丢下亲手挣来的江山和两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儿子撒手西去。”
奈何钱中蕴藏的巨大能量一点一滴地渗透到钱沛的身体里,和他不断地融合。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钱沛的全身被紫色的射线完全缠绕包裹,犹如一只正在化蝶的蚕蛹,身上覆盖起一层透明的光膜,不断变厚变亮。
迦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道:“叶罗好么,他是不是还跟你住在一起?”
众人的目光愕然望向站在门口的钱沛。钱沛关上门,微笑道:“诸位大人晚上好。”
他依日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眉心霍然高起一抹浑圆的光斑,就像睁开的第三只眼。但那不是眼睛,而是融入了钱沛体内的奈何钱所焕发的光影。
道心初成,金丹始凝。这一步跨出,便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通玄妙境。
路在哪里,道又在哪里?!我曾坐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为何又在转瞬间家破人亡亡命天涯?我曾穷困潦倒身处绝境,为何又能叱吒风云笑傲王侯?这人间百态世事冷暖,所有所有的悲欢离合生离死散我都已一一品尝,又为什么还要苦苦折磨夺走我的所有?
钱沛用钥匙打开门锁,走进牢房里。牢里漆黑一团,仅有一个小天窗照明。
舜煜颐的秀眉因为疼痛微蹙,回答道:“是我想飞出这座牢笼。”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钱沛的身体渐渐散发出一团紫蒙蒙的光雾。伴随着时光的流逝光雾越来越浓,轻柔地将他的身躯从床上托起,悬浮在了距离地面六尺多高的半空中。
“我刚刚配的,服食以后六个时辰内气息全无心跳停止,跟死人完全一样。”
钱沛不置可否,说道:“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没有必要留下等死。”
“轰——”钱沛的灵台突然燃起一点灯火,照亮了漫天的迷雾。
钱沛和晋王来到隔壁的房间,点上了灯火,各自看茶落座。
他落回床榻,玄丹纳入体内,一切恢复如常,重新回到刀光剑影的现实里。
钱沛终于弄清楚了迦兰的现况。至少这丫头现在还没死,但明里暗里想整死她的人车载斗量,说不定其中就包括眼前的晋王。诏狱更不是什么度假胜地,钱沛小时候跟母亲曾被绣衣使邀请入住过段日子,至今对这里头的滋味记忆犹新。
迦兰没应声。钱沛只好耐心地为她补上一堂基本政治教育课:“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想不明白呢?晋王也好唐王也罢,对他们来说赌咒发誓那是家常便饭,写下的承诺书你全当手纸用。你要是活着,他还有所顾忌。否则死无对证,到时候他两手一摊不认账,你还能找阎王爷打官司吗?”
——你知道什么是生吗?你知道为什么会死吗?你知道世上万物枯荣盛衰和日月盈缺的奥妙规律吗?你又可曾懂得白鸟淹没秋水连天?是的,这世上有一种无形无影的神奇东西。它无处不在,却又让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天纵英才们孜孜以求一无所获。如果能够掌握到它,就能够了解这世间所有的奥秘,通晓自然界所有的规则。
晋王接着说道:“目前罗松堂父子已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中,家产也被查封,但并未发现任何勾结罗刹族走私茶盐的证据。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毕竟从唐朝升案发到他们被软禁,当中隔着两天,足够销毁转移所有证据。”
迦兰包起药粉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晋王殿下不会用假药。”
钱沛关上门,仔细打量迦兰。她的神色呈然有些萎顿,但并没有受过拷打的痕迹。显然这并不是诏狱一贯的作风,而是晋王作为报答给予迦兰的优待。
他看了看天色,快破晓了,索性也不回家直接去了明玉坊,结果看到舜煜颐正在收拾行李。钱沛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问道:“你要去哪里?”
弩机响动一阵箭雨射出,从四面八方涌向叶罗。叶罗挥舞紫金短刀高接抵挡,钱沛见状喝令道:“停止射击!”
只是因为禹澄清心无旁鹜地修炼乾坤一境诀,无暇旁顾吗?钱沛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天来老皇帝的种种举措,看似息事宁人,但每一步都又意味深长,宛若高手落子,在不动声色间完成了布局。
黑衣仆从将他带到另一间宽敞的石室。一个奶妈正抱着丢丢哼唱童谣哄她入睡。
贾天成道:“还有口热气,如果及时施救,应该能活得下来。”
“不知道,但猜也猜得到。”钱沛慢条斯理坐在了晋王的对面,瞅了眼桌案上一张张来自全国各地耳目送来的情报资料,说道:“所以咱们得好好聊聊。”
同时钱沛也明白了迦兰为什么会施展“玉素春润”救治自己——丢丢即将失去母亲,她不能再没有了父亲!
一名绣衣使恭恭敬敬回禀道:“今晚在牢里当值的是贾主办,苗秋月她们听说被派了外差,我们也有好几天没见着了。”
他披上外衣来到石室门口,推门问守在外头的黑衣仆从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惨叫声不断响起,钱沛心头一震:“唐王派人来杀迦兰?”他奔出屋外,就看到一条黑影伫立在诏狱的高墙上,手握长弓一箭一个,已射死十余名绣衣使。
他没有回寓所,直接来到晋王府。把乌云盖雪丢给门口的侍卫,钱沛也不等通禀阔步闯了进去。晋王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不知是他回京后的第几个不眠之夜。风云八骑守在书房外,伸手欲拦。不料一股雄浑的鬼狱真罡从钱沛体内涌出,震得几人气血翻涌蹬蹬倒退。钱沛长驱直入推门走进书房。书房里晋王正召集包括叶慧山、石思远等人在内的朝中亲信举行密会。
迦兰心动了,默默点点头。钱沛大松口气,道:“那我走了。”来到牢房门口想了想仍然觉着不放心,又回头叮嘱道:“记着,丢丢不能没妈。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敢给她找个后妈(事实上丢丢的‘后妈’还真不少)!”
钱沛点点头,估计苗秋月等人是到阎王爷那里办差去了。他走进诏狱,找到今晚当值的绣衣债主办贾天成道:“迦兰关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她。”
此时此刻,钱沛最懊恼的莫过于天涯绳还绑着天罚地刑,一旦放开来,自己和迦兰全得没命。为了炼化一对火灵奴,眼睁睁看着孩子她妈去送死,这种感觉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够描述的。
渐渐地,钱沛眉心间的玄丹盛开出三朵美轮美奂的紫金色光花,分为玉华、金华、九华!与此同时,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心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朝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五色炫光冲顶而出,如藤蔓枝叶环绕三花,拱卫在紫金色的玄丹四周。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孰知树下还有一张弹弓引而不发!”钱沛说完,出门离去。
钱沛缓缓睁开双目,感受着正发生在身体与灵台间的翻天覆地的剧变,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改为一种奇妙的坐姿悬浮在空中。
他俯下身子在女儿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喃喃道:“丫头,长大别像你妈那样天真,也别像你爹这样犯傻。”
钱沛回答道:“你服下它以后,大约炷香后药性会发作,剩下的事就归我了。”
贾天成点头,钱沛拍拍他肩膀,走进了天字号牢房。他三转两转来到关押迦兰的天字三号房前,果然不见一个狱卒,便将风灵奴放了出来。
遍布全身的紫色光线在瞬间发生变化,犹如万流归海百鸟朝凤,霍然汇入了这团金光中。金光急遽转亮,发散出绚烂多姿的紫金色,竟从钱沛的额头凸起,形成一团立体的光球,在他的眉心之间徐徐转动。
实然一道电光掠过脑海,钱沛心神剧震,问道:“秋祭就在大后天?”
幸运的是他拥有一枚奈何钱,前人们遗留下的经验与教训,思索与明悟尽在其中。
于是他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可以比别人看得更远更清楚,却依旧是迷雾中的一员。
出了牢房,钱沛召回风灵奴,来到前头跟贾天成打了个招呼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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