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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心多年，亲自策划打下来的基业，你以为我会交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吗？你以为我剪除皇族，只为报仇？我是为了让你继位而营造环境。”
唐帝怔住，苦笑。王策笑笑：“那我仍旧没兴趣。”
皇帝继位快四十年了，六十来岁的唐帝，似乎活出了很多皇帝不具备的长寿。从二十来年前起，皇帝就很少宠幸妃子了。
“流无瑕。”唐帝深锁眉心：“她不是人皇，统治不了天下。”
老汪太监的脸皮好像被西北风冻结了，呵呵笑道：“少主一定是在说笑。少主是主上唯一的子嗣，嫡亲血脉，血缘相连，岂会如此。”
王策惫懒的耸肩：“凡是多想一想，从来不是坏事。陛下你看，我就想，如果我要篡位……”他掰指头：“先设法弄死皇帝，然后，军方，两衙大半都是我的人，剩下的文官就是个屁，只要我有心篡位，皇位就是我的。”
王策是他顾博唯一的子嗣，没喊他这当父亲的一句，却是口口声声的喊王断。要说顾博没有一点嫉妒，那也忒没情感了。
王策没吱声，心想目前不是罢了，将来的事谁知道。
公主等人急忙行礼，先是退下了。唐帝再示意宫女和太监都退下，就剩下一个老汪太监。
王策搓搓脸，无奈道：“坦白说，我真的不想当什么皇帝。篡位不篡位，那是庸俗的想法，我真没什么这方面的顾虑。”
他似乎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淡淡道：“皇宫太大，人太少，外边都在私下讨论皇储，认为你适合做皇储。”
王策的坚持态度，让唐帝很是疲乏无奈，他亲自打下来的基业，总不可能交给外人。想了想，他很认真的强调：“是人皇，不是一般的皇位。”
不论皇家的家宴多么丰盛，多么的在皇宫张灯结彩，也透出一股子凄凉颓丧。
是有点儿来不及了。南北之战的结果，最受伤最震动的就是大律。大律年前，就暂时终止南下的军事行动了，调兵遣将准备全面进攻北策府了。
坦白说，以目前这个态势，如果唐帝不是有经营多年，很有威信，王策身为北方王特务王，只怕振臂一呼，未必不能成功篡位。包括诸相如在内的很多人，都在忌惮这个。
今次，必须唤醒古武神。
宛月公主垂首，不知是否摄于唐帝的威严，还是摄于王策的地位，没敢说话。
唐帝哭笑不得，脸色一沉：“你莫非就会胡思乱想。”
王策懒洋洋的一口把汤喝光，惬意的眯眼放下筷子，表示吃好了：“没兴趣。”
年夜和初一，王策都是在皇宫过的。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我问过正耀武帝。”唐帝端起一碗汤，缓缓道：“他也属意你。”说完，慢慢的喝了一口鱼翅汤。
唐帝瞄了妃子和公主一眼：“你们先去，我和王策说一会话。”
唐帝用力的按在走廊栏杆上，眺望雪景：“你有什么好怕的。”
“军方支持你，两衙支持你，文官也支持你。这个皇储的位置，只能是你，也必须是你。”
皇家的年夜家宴，只有一个皇帝，一个妃子，两个公主，一个王策。分外凄凉。
飞在北镇的天空上，唐帝垂首俯瞰，不无自嘲：“朕真的有些嫉妒王断。”好好的一个儿子，居然养着养着就成了别人的儿子，那滋味别提多痛心了。
唐帝瞄了王策一眼：“什么外头，是自己人说的吧。都是你年轻时太过跋扈。”提议宛月公主的儿子的人，多数都是皇家的人，王策在十四年前的叛乱中立下首功，引发大批皇族被株连诛杀，也就有了过节。
公然在皇帝面前研究篡位，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唐帝哑然：“你个北方王，就会在我面前胡说。”
王策嘿然一笑，看着年纪较大的那个公主：“宛月公主有三个孩子，大的那个似乎快二十岁了。外头的人好像也很关注。”
文绣长公主儿子这个身份，王策和唐帝都没主动对外人承认过。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
对北策府能牵制王策，能迫使王策现身。这是大律把北策府当成眼中钉，却一直故意留着北策府不动的原因。
唐帝沉默，老汪太监竟然紧张得滚下大粒汗珠。
王策浅浅一笑：“倘若我说没兴趣，你会不会打我。”
王策没吭声，唐帝转头看着他：“准备好了吗。”
王策忽然破颜哈哈大笑，指着老汪恣意大笑：“老汪，何必那么认真，只是一个玩笑话呢。”
王策也许有意，也许无意的补充：“还有恋鸦儿。”
轰鸣着传入皇宫，变得悠远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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