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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与无奈:“我从来没说过让你给我补课啊,是你昨天自己跟赵泽宁他们说的。”
夏酌冷着脸:“我那是不想跟他们去吃饭。但是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嫌弃我的教学水平?”
时与笑了:“夏酌啊,你的思路能别这么跳脱吗?我没让你给我补课是不想耽误你的学习时间好吗?九年义务教育里,你没有义务给我补课。”
夏酌吃完,站起身来拿着装早点的两个空塑料袋,径直走到钢琴边上,把那些花里胡哨的洋酒一瓶一瓶地装进了手里的垃圾袋。
伴着咣当咣当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夏酌说:“我也没有义务帮你收拾屋子。”
时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好酒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进了垃圾袋:“哥们儿,那些酒很贵的……”
夏酌又把桌子上的早餐盒收拾了,手里提着满满的五个垃圾袋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说:“你丫如果因为酗酒把脑子喝坏留不了南中一班,咱俩就绝交吧。你在外面儿还染了什么不良嗜好,从今天起也全他妈给我戒了。”
时与愣了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讪讪地走到夏酌面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形似u盘的东西,扔到了夏酌手拎着的垃圾袋里。
夏酌挑眉:“我让你戒酒,没让你出家。”
时与满脸不解:“蛤?”
夏酌瞄了一眼形似u盘的东西:“你确定你扔掉个备份就不会看了吗?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
时与终于跟上了夏酌的思路,只得用骂人来掩饰自己的纯洁:“草!夏酌你丫什么山寨的年级第一乖宝宝?想什么呢?这他妈的是电子烟!”
毕竟是个历经沧桑的伪少年,怎么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其实还很纯洁呢?
从不尴尬的夏酌居然尴尬地转身推门去倒垃圾了。
他板着脸回来,心里默念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时与见夏酌仍然板着脸,于是解释道:“那个,夏酌,我没酗酒,也不是烟鬼。喝酒这个事儿吧,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就是车祸有点儿后遗症,晚上入睡困难或者做噩梦惊醒才喝点酒助眠,真没把自己喝吐喝傻过。至于电子烟,是我回国前一个哥们儿送我玩儿的,我就吸过一次试了试,都忘了扔哪儿了。我刚从裤兜里摸出来,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并且迫于你淫威就拿出来扔掉,想着别以后让你看见,再怀疑我是个吸烟酗酒的不良少年。”
“那你之前染头发、戴耳钉又是为什么?”夏酌审视着试图自证清白与纯洁的少年。
“那也是有正经理由的。”时与说,“我暑假回来不是使劲儿补课来着吗?都是一对一的老师,挺贵的。我跟父母闹翻了,所以这么大花销,总得自己赚点生活费什么的,对吧?”
夏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时与,但是看得很专注。
“可我一个国内小学文凭都没有的小海归,怎么赚钱呢?那就只能走江湖卖艺不是?”
夏酌挑眉。
时与娓娓道来:“卖艺得有技术活儿。我能拿得出手的技术,钢琴肯定是一个。所以我就跑去酒吧街炫技去了,然后卖了一暑假的艺。不瞒你说,赚了挺多的,直接给的现金,还有好多客人给小费。”
“所以你染头发、戴耳钉,还把眼珠子也染了?”
时与乐了:“那是卖艺所需,就跟唱戏需要穿戏服一样,我总不能穿着一身高中生的校服去酒吧里弹琴吧?说得更具体一些,我年龄有限,又没监护人,酒吧老板不想别人看出来我的年龄,所以就要求我去染头发、戴耳钉、戴美瞳,做个怎么社会怎么来的造型,说是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找茬儿。”
夏酌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现在不用去卖艺了?”
“我这么有谱儿,卖艺和上学,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时与摊了摊手,“而且我找到了一份不需要抛头露面的活儿,还是那个人特别好的酒吧老板介绍的,是在线给一个研究当代东亚文学的老美教授翻译网络小说,酬劳颇丰,时间自由,还挺有意思。”
夏酌终于不再板着脸,而是面露欣赏之意。“没想到您能卖的艺,还挺多,怪不得没空收拾屋子。”
时与笑道:“狗都没我这么忙。不过天将降大任,肯定会让我操劳,而且我也不想浪费自己的能力。”
夏酌“嗯”了一声,回归正题:“所以狗想先收拾屋子还是先讨论题?”
时与挠了挠头:“先讨论题吧,没几道,这屋子收拾起来可是个大工程。”于是跑去拿题。
时与拿来两本教辅,夏酌已经把饭桌擦干净了。
两人看的是时与昨天晚上刷的物理题和化学题。
说是讨论,其实时与并没有问夏酌解题思路,而是通过解析大题把这学期期中考试的重点公式和方程式都给整理出来了,顺带问了一句:“怎么样,以我这个进度,期中考试能进前一百吗?”
“以这种非人的进度,应该已经超过二班三班甚至一部分一班的人了。”夏酌垂着眼眸,看向纸上的公式:“你这么闷声拼进度,早晚惊艳全年级。”
时与笑道:“不用惊艳全年级,就惊艳你这位年级第一就行。”
夏酌的目光没定住,微微偏向了时与覆在公式上的手指。时与的手指修长,指腹圆润,指甲剪得很短,一看就是标准的钢琴手。
他很想问时与,为什么非要这么拼,为什么非要来南中一班,为什么非要跟他这个年级第一过不去,但是又想到了时与昨晚就已经给出的答案:“属于我的东西,我想拿回来。”
是啊,时与如果没出国,中考状元应该属于他,南中一班应该属于他,南中高中部的年级第一也应该属于他。
还有他们从小到大的友谊,也属于他。
他只是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