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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问你在老家是否有婚配，你同我回答是没有？”谢树元不紧不慢地问道。
“姐姐，你看姐夫长得也未免太瘦弱了一些。”谢清溪看着外面的瘦弱姐夫，可惜地说道。
“先说说他家世如何吧？”方姨娘想了想还是先挑重点问了。
她说，明贞，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父亲先前帮你选错了一回，所以这一回无论如何是错不得了。就算是再错的，你也只能人命嫁过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看看，若是有一点不满意地，只管同我说便是。
“这蒋苏杭人品是好，只是这家境有些差，我听说他将家中积蓄带到京城赶考，后来大半竟是用在了给姐姐家买院子。”谢树元摇着头说，待萧氏瞧了他一眼后，他有些心虚地说道：“只怕咱们明贞日后要吃些苦头了。”
而这第二桩，就更新奇了，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萧氏没见过这个蒋苏杭，也只听谢树元和清骏偶尔提过，是个人品贵重又学问扎实的人。可是如今蒋苏杭不过是个举人，连个进士都还没有呢。若是将谢家的长孙女嫁给他，只怕外头得有人说是她这个嫡母苛责庶女呢。
谢明贞立即说道：“姨娘，你说的这是何话？便是父亲当年不也是从翰林院一步步地熬过来的。这世上岂有一步登天之法。我不是明芳和明岚那样的性子，也没想到要攀那高枝，这门亲事，我极满意。”
而那个谢树元所说的长女，他自然是知道。虽只有一面之缘，可那少女比桃花还娇艳的面容却一直在他的心中。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当时救了谢明贞时，已是对她失礼了，他早已经上门求娶了。
方姨娘此时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知道所有关于那人的消息。她立即说道：“我的好姑娘唉，你就别在让你的姨娘担忧了吧。”
这后半句话，几乎是谢明贞咬着唇说完的，她说过后便转头看往别处，只是那脸颊却已经是羞红了。
方姨娘一下子就捂着脸哭了出来，哀哀戚戚地，不过她还没哭完就又抓着谢明贞的手掌，“你放心，姨娘去帮你求求老爷和太太。你这么多年，对老爷和太太都是至孝的，他们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因着皇上的诏书已下，所以谢家的动作也是极快的。很快蒋苏杭的姐姐便领着弟弟上门拜访了，而蒋苏杭的姐夫也一同来了。这姐姐是由萧氏招待的，不过蒋苏杭是同他姐姐一起过来的。
谢树元照例是考究了蒋苏杭一番，见他学问比几月之前更家扎实，便笑言：“以你如今这的学问只要安下心来，明年下场也必有一番成绩。”
此时谢府之中，谢树元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蒋苏杭，说实话这个蒋姓后生处处都好，就是瞧着文弱了些，便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这几个月他观察下来，蒋苏杭确实是一心向学，便是有不懂的地方便来请教清骏或是询问自己，从不会觉得自己讨教的多了而丢脸。
此时谢明贞正坐在旁边的捎间，这边刚要有扇小窗可以偷看。虽然她之前也见过蒋苏杭，可是萧氏还是让她过来再见一见，也言明了，若是你没瞧上，只管同父亲母亲说便是。
谢明贞脸色一僵，最后却还是轻声说道：“他乃是江南人士，父母双亡，如今只有一个姐姐在京城。他如今是举人的身份，明年同大哥一般下场考试。”
方姨娘到底是在萧氏积威这些年下生活的，所以当即不敢再说话。
谢树元也自觉第一回瞎了眼给女儿挑了那样的婚事，所以这会简直是挑着灯笼找。所以他立即说道：“夫人放心，这回我是真的挑着灯笼看了。况且清骏也同我一起相看了，他也说蒋苏杭人品贵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可女儿的身份，岂能当皇子正妃。”谢明芳有些为难地说道，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谢树元都不问人家愿不愿意，直接霸气地说出，让你姐姐过来一趟的话。
可谢明贞却不想让姨娘到父亲跟前求去，她缓缓说道：“姨娘，难不成杜家那事您还未看清吗？这些勋贵子弟瞧着表面是个好的，可内里呢，便是烂到根子上咱们都不知道。可是这个蒋……他虽是毫无根基，但父亲也说过，他文章做的极好，明年必有机会高中的。”
谢清溪朝她姐姐看了一眼，便捂嘴笑开，只是她无声笑的模样，竟是让谢明贞看的更刺眼。
谢树元便是一笑：“那我便不妨直说了，我的长女如今年方十六，尚未婚配人家。你人品贵重，便是舍了性命都不愿毁了小女的闺誉。所以我有意招你为婿，过些日子让你姐姐到谢家来一趟，同我夫人见一面。”
谢明贞被她作弄的怕了，索性不去理她。
蒋苏杭的父亲也是举人出身，只是运道不好，一直未能中举。但是他对于两个儿女的教养到底是不差的，这个蒋氏嫁的丈夫虽只有七品，但是到底也是个官夫人，所以这会礼仪规矩也是不差的。
谢明贞见方姨娘张口闭口就是家世，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终身考虑。那姓杜的倒是有家世，伯府出身的嫡子，可是呢，还不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
“那既然这样，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便是能做主的吧？”谢树元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看着他问道。
可是方姨娘却是看不到，她只看见谢明贞前一桩婚事是众人艳羡的伯府，而这次从伯府变成一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这落差太大，她根本就是看不出一点好处来。
江姨娘微微抬起下巴，不屑地说道：“便是侧妃也比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酸举人好吧。再说了，那地方可是全天下最不分嫡庶的地方，你若是真进去了，还怕你父亲不护着你。”
在京城之中被传的沸沸扬扬地选妃之事，总算是定了下来。皇上将在明年六月初，为皇子在全国甄选皇妃。
先前那桩婚事是老太太说的，这伯府的名头一提出来，方姨娘便欣喜不已。可是这桩婚事放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要不是人领进了太太的院子里，只怕她还不知道呢。
此消息一出早已等候多时的勋贵达官夫人们，登时放下了心里的这点事儿。一时间京城竟是热闹至极，有些不愿女儿进宫入选的，趁着这会早早地便将婚事定了下来。
蒋苏杭听到此话顿住怔住，眼睛睁得滚圆，似乎是不相信这等好事竟会落在自己身上。他蒋苏杭不过是个从江南而来的小举人，父母双亡，家中也不过有几亩薄产而已，何等何能竟可以娶阁老的孙女，二品大员的女儿。
既然选不上皇子正妃，谢树元也不想让女儿去做什么侧妃。虽然侧妃也是可以上皇家玉碟，可终究不过是个妾罢了。
谢树元见他这样，便又是一笑。
待回了后院，同萧氏说了此事之后，萧氏却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丈夫选的这桩婚事，她都没拿过意见。头一桩她不愿意，实在是因为杜家那门婚事只是看着风光而已。可最后里子面子都砸了个干干净净的。
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一听长子也这般说，萧氏总算是放宽了心，便欢喜说道：“那既是如此，便让他家里人过来同咱们见一面，还有老太太那头也要说一声。”
她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嘴唇微动，放佛是在念念叨叨着什么，待过了一会，竟是越念越大声。她气愤地说道：“都怪那母女两，竟是将你往火坑里推。如今你退了婚，哪有什么好姻缘等着。”
萧氏重视自己的名声，也不愿意此番丈夫再草草定下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