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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想到自己让那王琨、张龄几乎反目成仇,谢安心中依然感觉有些得意。
“西部的战况,恐怕不妙了……”
“升堂!”
莫非是小子见自己是御史监的官员,心中畏惧?
张龄愣了愣,皱眉望着谢安说道,“自然是与谢少卿……”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安打断了。
谢安嘴角扬起几分笑意,淡淡说道,“张大人,关于你家公子,本官想听听张大人的看法……唔?本官与你说话,张大人何以不起身回话,莫非藐视公堂不成?!”
然而他眼中的怒意,却丝毫唯有减轻。
“张大人说笑了,下官正要向您两位行礼……”
谢安本打算像献宝似的,将今日的遭遇向自己妻子述说一遍,可望着梁丘舞那副神色,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人说笑了……”谢安微笑地陪着不是,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一般谢安脸上挂着几分淡淡笑容的时候,心中多半已是盛怒非常。
话音刚落,便听罗超在旁用一贯冷漠的语气沉声说道,“在我之上!”
同样是朝中三品官,两个儿子同样是故意来惹事的,为何一个要动用仗刑,一个却丝毫无损呢?
“这个……话是这么说,可少卿大人这般说,也不大合适……”王琨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一来是谢安此前对他极为客气,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二来嘛,谢安说的都是实话,何来一句污蔑之词。
平心而论,倘若是王琨、张龄二人说话客气一些,谢安倒也能不计前嫌,放了他们那两个不长眼的儿子,可眼下嘛……
谢安偷偷望了一眼王琨的神色,见他满脸铁青望着离去的张龄,心下暗笑。
也难怪谢安才一露面,这两位上官便一通冷嘲热讽。
正如谢安所料,王琨闻言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询问自己的儿子。
鉴于对方来头不小,谢安不得不亲自出署门迎接,毕竟,那两个人有一个是御史大夫。
果然,张龄听罢勃然大怒,怒视着谢安说道,“好,好,谢少卿,今日之事,本官他日定有厚报!”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王琨。
可他舒坦,张龄可不舒坦。
正如梁丘舞所言,自吕帆战死后半月,洛阳叛军士气越来越高,兵出汜水关,反攻豫州,西征军屡战屡败,无奈退至大梁死守,急发书信向冀京求援。
确实挺有意思的,挑拨这些家伙……
在周仪疑惑的目光下,谢安恭恭敬敬地将王琨、张龄二人迎入三堂,还吩咐衙役替他二人拿来椅子、奉上香茶。
“嘿!——张大人莫要血口喷人,你说本官戏耍你,可有证据啊?张大人此次兴师问罪,本官亲自出府相迎不说,还叫人端来座椅,奉上香茶,从始至终,对张大人毕恭毕敬……如此,张大人还不知足么?——张大人可莫要欺人太甚!”
王琨细细一瞧,见自己的儿子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本有些不渝,可再一看到张杰屁股处因为受刑而导致的斑斑血迹,心下倒是舒坦了许久。
王琨心中暗自得意,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本官的犬子……”
说实话,张龄的话本是针对谢安,可言者无心,听着有意,王琨听了感觉很是不舒服,只不过碍于二人一同为太子李炜效力,因此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你!张大人莫要血口喷人,众目睽睽之下,王某可曾说你张大人一句不是?”说着,望着同僚那不忿的目光,王琨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转头对谢安说道,“少卿大人,犬子与张大人之子一同犯事,少卿大人只释放犬子一人,这实在有些不妥,望少卿大人……”
“王大人言重了,下官觉得,倘若不是张詹事之子挑唆,王公子又岂会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说着,谢安望了一眼独自生闷气的王涵,故意摇头说道,“你瞧瞧,据说王公子平日里还与那张詹事之子颇为友好,然那张詹事之子动起手来,却这般心狠……”说着,他便将他如何裁断之事告诉了王琨,只是掠过了一些事。
望了一眼仿佛站在自己这边的谢安,王琨皱眉望了一眼张龄,见同为太子一派的同僚,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如此无礼,心中也是暗暗生气,皱眉说道,“本官说什么了?本官只是就事论事!你詹事府是做什么的,冀京人人皆知……”
想了想,张龄皱眉说道,“今日本官与王大人一同前来,乃是为我二人之子,听说,谢少卿将他二人关入了牢狱,可有此事?”最后四个字,语气颇为强烈,仿佛在质问谢安一般。
谢安暗自|拍着胸口,不知为何,他仿佛有些理解长孙湘雨了,理解她为何会热衷于挑拨人心。
一想到那些与谢安不对付的大狱寺官吏,周仪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显然,这位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可被谢安折腾惨了。
即便张龄气地面色涨红,却也不得不起身,拱手说道,“少卿大人有何指教?”
至此,西征洛阳叛军的朝廷兵马,全线败退,溃不成军。
王琨、张龄二人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谢安一坐到主审官的位子上,便判若两人。
数日后,暂领指挥权的大将杨应,同样被那斩杀吕帆的贼将在战场上一刀斩落马下,近十万贼军攻破大梁,两万南军陷阵营折损大半,其余兵马,亦死伤无数。
只见梁丘舞颦眉微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方才从兵部得到的消息,吕伯伯之子,吕帆吕可亭,率军攻打叛军所在函谷关时,有一贼将孤身杀入乱军之中,将吕大哥一刀斩于马下……”
“你!”张龄气地满脸通红,指着谢安说道,“证据?你方才来来回回叫本官站起、坐下,难道不是戏耍本官么?”
欺人太甚?
二人的来意,谢安也很清楚,这两位朝中正三品的上官,这次来到大狱寺,纯粹就是为了给他找麻烦的,要不然,他们两个儿子被关入大狱寺的牢狱还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就得知消息了呢?
“不,没,没什么……”谢安连连摇头,然而看他神色,却有几分不自然。
再一回想起刚才谢安对王琨恭敬的样子,张龄心中愤怒难以遏制,一把抱过自己儿子,愤怒地望着谢安与王琨。
“升堂?”王琨、张龄正从衙役手中接过茶杯,闻言愣了愣,却见谢安面色一沉,冷笑说道,“本官说的没听到么?!”
瞧了瞧罗超,谢安纳闷问道,“那怎么会在千军万马之中,被人一刀杀了?”
只见谢安面色一沉,狠狠一摔手中惊堂木,怒声斥道,“既知与本官说话,何以还如此放肆?!”
抬手一指张杰的父亲,朝中正三品官,詹事府詹事张龄,谢安淡淡说道,“堂下何人?因何事鸣鼓?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