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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筷子才夹了第一口菜，李寿就听到前院传来一声类似杀猪般的惨叫。
毕竟福伯也是他谢安的恩人，如果不是福伯好心收留，他谢安恐怕早已冻死在街头。
“……”谢安微微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关于李寿的传闻。
比如，谢安。
不可能……
“原来如此……”李寿恍然大悟，撇嘴嘲讽道，“你嫌她并非完璧？嘿！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仆姬罢了，不是应该想，随便玩玩就算了么？”说这句话时，他的眼中，闪过几分浓浓的痛苦之色，一闪而逝。
至于谢安日后的侍妾伊伊，谢安起初只是想小小调戏下那个小妮子罢了，所做的事，最多也只是捏捏她的脸蛋而已，当然了，只是在他得知伊伊日后必定会成为他侍妾之前。
“福伯，有什么事吗？”见老人走入了书房，李寿垂下手中的书卷，轻声问道。
在这近二十年里，福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李寿的日常起居，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寿视福伯如自己的亲人一般，对他的信赖，要远远在生父、也就是当今天子李暨之上。
“这样啊，那说来听听……”李炜神色淡然地说道，但是其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却没有瞒过谢安的眼睛。
这小子！
是啊，谁会傻到为了一个失宠的皇子而去得罪当朝最得势的太子殿下呢？
“难道没有么？”在堂中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谢安气势汹汹地喝道，“红口白牙，在座众位大人都听得分明，岂容你狡辩？——你言我家殿下是骡子，而我家殿下之生父、当今圣上又是什么？——啧啧啧，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尽管此时的李寿，尚未与谢安建立日后那般深厚的交情，可看在谢安方才义助他的份上，他也不想这小子因此送了性命。
据谢安与李寿大年三十夜里在某条小巷互殴，已过去了整整半月，尽管冀京城中各家各户门旁左右的春联对词尚未被揭下，但是过年的喜庆气氛，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失殆尽了。
早早地，从王府内书房便传来了李寿朗朗的读书声，听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府上的老管家福伯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李寿恨恨地瞪了一眼谢安，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对于谢安，李寿太了解了，这个小子虽说有着一肚子的鬼点子，偶尔还会说出一两句一鸣惊人的话来，仿佛给人一种饱读诗书的错觉，但是说到底，那小子至今连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写，又谈何与太子殿下府上的幕僚比试学问，那岂不是自寻其辱么？
其实满堂的朝中大臣们也很清楚，这场闹剧，多半是太子李炜的意思，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素来看不起九皇子的糟糕出身，但是，没有人会傻到言明这件事。
“我什么？”故作不解地望着那位文士，谢安疑惑说道，“莫非我误会了？阁下只是随口说说……”
可能是被谢安先声夺人吓住了，一时间，那位文士满头冷汗，颤声说道，“我……我方才又不是说九殿下的……”
这时，厅外隐隐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步调一致，李寿清楚地注意到，谢安的耳朵一抖，随即，整个人迅速窜了起来，双手搭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站在旁边。
退一万步打个比方，倘若那大司农宗士当真将那位陈姓美姬赠给谢安，谢安也不会接受，与其说是嫌弃那女子并非完璧，倒不如说怕他日后有可能会嫌弃那女子并非完璧，因而冷落了她。
而此时，整个大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欢声笑语也多了起来，但唯独李寿这一席无人问津，甚至于，有好些人很明显地故意绕开这一席。
“哼！”清楚注意到谢安丑态的李寿暗暗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薄怒，冷冷说道，“别在丢本王的脸！”
但是知道归知道，我想也没有几个人敢拿这件事当面侮辱九皇子李寿，除非，此人背后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他的人，势力异常庞大。
“你……我……”那位文士被谢安气地说不出话来。
想通了这一点，李寿心中大怒，但是对于谢安的反应，他实在有些好奇，毕竟在他看来，这谢安平日里聊地最多的话题，无非就是权力、金钱、地位、美人，说不出的庸俗。
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安乐王府，着实是一座巨大而宏伟的府宅，外院、内院、高楼、亭榭、竹林、假山，无一不全，院池中更是养着许许多多珍贵的尾鱼，毋庸置疑，就算是在这个国家的都城冀京，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如此宏伟富丽的宅子。
跟着那位美姬来到坐席，望着桌案后那两张褥席，谢安忍不住苦涩嘀咕起来。
看来这顿白吃的饭，可能不是那么让人愉悦……
李寿，只比谢安大一岁，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岁半，但是比起面黄肌瘦的谢安来，李寿可以说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有着大富大贵之相。
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太子殿下似乎是自视甚高的那类人，面对众朝官的恭维也仅仅只是点头示意，虽说这可以视为处事不惊、从容不迫，但总归让人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
不多时，谢安注意到厅中一角传来几分喧哗，待他抬起头，这才发现有一位容貌与李寿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正从内屋走了出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吴瑞的呆滞的表情，谢安心下暗暗冷笑。
“伊昔先子，有怀春游。
“你！”那位文士勃然大怒。
注意到这一眼神的谢安讪讪地摇了摇头。
即便是南公府门前，也没有这般壮观。
“哈哈哈！”仿佛排练好了似的，太子李炜身后众幕僚哄堂大笑，堂内众大臣亦相视而笑。
“唔，那个也是……”在想了想后，谢安理所当然地说道。
“看来，你也没有到饥不择食的程度嘛……话说，你已经揍过本王了，无礼之徒！”
要知道出现在这里的，那可都是大周朝廷中的贤士良才，是天子委以重任的朝中重臣，然而，这些治国大臣却被自己一个书童所出的谜题所难倒，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摇了摇头，李寿轻笑问道，“福伯，有什么事么？”
谢安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叫堂中的家妓取来八块竹片，随即又请李寿在分别在这八块竹片上写上【一】、【二】、【三】、【四】四个字，每个字两块，这让在场所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谢安并不怎么情愿主动与李寿搭话，但是基于这个疑惑困扰了他许久，使得他忍不住开口说了出来。
听着来自身旁的对话，李寿气地差点背过气去，趁着那位陈姓家妓去取酒端菜的时机，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恼意说道，“我说谢安，要不要本王出面请大司农将那个美人赠送给你啊？”
想到这里，谢安试探着问道，“是命令么？”
而这时，太子李炜仿佛是瞧见了李寿，端着酒盏一脸戏谑地来到了李寿与谢安二人那一席前，语气夸张地打着招呼。
“那不去！”谢安的拒绝，异常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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