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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也犯傻了?”长孙湘雨疑惑地望着谢安,她眼中那古怪的神色,叫谢安有些汗颜,挠挠鼻子,讪讪说道,“你又没说具体,我还真以为……”
他很清楚,他们这些叛将,与大周朝廷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被抓获,诛三族,凌迟处死都算是轻的。
听着那咯咯的笑声,李寿与谢安面面相觑。
看长孙湘雨的表情,她似乎并不情愿从头到尾地讲解,不过当看到谢安也是一脸雾水后,她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多半是觉得将谢安也蒙在鼓里,这相当有成就感吧。
身旁副将齐郝撇嘴说道,“如此,倒省得我等自己去点火了,只不过,将那些东西丢到护城河,这算什么?待会我等还要在河上搭梯子啊!”
当收到命令,率军前往镇压暴动的百姓时,当张栋发现那些暴动的百姓中,有自己的乡人、家人时,他义无反顾地倒戈了,与一些抱有同样想法的同僚一样,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其他前往镇压百姓的军队。
“什么?”李寿疑惑地望着她。
至于什么对那位叛将首领的忠诚,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那个人叫王宝,其余一概不知,甚至连对方曾经是不是南阳一带的官员都不清楚,何谈忠诚二字?
不得不说,当听说吕帆战死在函谷关下时,张栋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李寿与谢安不解的目光,忽然,远处的山坳出窜出了一支骑兵,人数估摸有六、七千左右。
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必须死守洛阳,不是为了那什么王宝,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中老小,为了与自己一同反戈的同伴们的老小。
而这时,城上的守军,其射箭的目标,依旧在那些被丢入护城河中的浮水之物。
“第一波攻势的目的,就不必过多解释解释了,你们也瞧见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将那些易燃之物丢入护城河中,谢安,这可是你告诉我的,不充分的燃烧,会产生大量呛人的黑烟,我所以要等南风,就是为了这个!——为了削弱城上守军的攻势!”
究竟是谁呢?
“是!”齐郝抱了抱拳,抬手抬手,喝道,“先锋营第二队!——出列!”
当时的他不禁感慨:不愧是南公府的世子啊,善于用兵且不说,自身武艺也是那般出色,以至于自己派去诛杀此人的将领们,一个个都被对方当场斩杀……
也难怪,毕竟在城中守将张栋看来,叫西征军填平了护城河,这才是难以接受的事,要知道这样一来,西征军的士卒便可以踏着这些浮水之物轻而易举地度过护城河,对南侧城墙展开猛攻。
下马与士卒一道强行渡过了护城河,齐郝仰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城墙,他很清楚,现在才是真正的死战,毕竟城上的叛军,可不会乖乖不动,叫他们登上城墙,势必会做出比较之前凶猛几倍的攻势……
“架梯子,冲过去!”
“没有听说过么?北戎狼骑攻城的方式……”
“怎么回事?这股烟从何处飘来的?”
伴随着他的大喊,数万士卒中又涌出几十个百人方阵,与方才不同的是,这些人装备齐全,每一个百人阵中,都有两到三架云梯。
“终于按耐不住了么?”张栋眼神一凝,喝道,“传令下去,各段城墙守军戒备,一旦敌军进入射程,齐射迎击!”
不得不承认,张栋此前虽说只是南阳一介千人将,但还是有些守城经验的。
望着长孙湘雨自负的神色,谢安若有所思。
“可万一张栋不用火箭呢?”李寿诧异问道。
难道是……
——时间回溯到一刻之前,洛阳南城墙——
而与此同时,城上的张栋亦是在大喝不已。
“放箭!”
莫非是为了叫后续的军队踏着这些能够浮于水的干物渡过护城河?
怎么回事?
“很好!”刘奕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女人确实猜得很准,传令下去,叫弓手尽力压制城楼上的敌军,掩护乌将军撤退!——齐将军,眼下就看你的了!”
“不,他会用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长孙湘雨笃定地说道,“这个人很谨慎,一心只想着死守洛阳,既然如此,他就一定会改用火箭,甚至,为了将那些干物燃尽,不惜放走第一波的士卒,他多半是这样想的,洛阳的城墙坚固,城中守军也充足,没有必要以杀死我西征军士卒为目的,只要能确保城墙不受攻击,就足够了……凡人的智慧!——这下自食其果了吧?咯咯咯咯……”
想到这里,张栋额头渗出了层层冷汗,挥了挥手,连忙喝道,“改用火箭!——烧了那帮家伙手里的东西!快!”
“将军有令,改用火箭!”
咦?
眼下风向是南风,而西征军攻的又是南城墙,换而言之,那些黑烟对于西征军的影响,几乎微不可查,但对于正对面的洛阳城上守军而言,那可是就是致命的了。
啊,一切都迟了……
别说烧城墙了,这帮人连城墙的边都摸不到吧,难道这帮家伙没看到城外有护城河么?
探头望了一眼足足有三四丈宽的护城河,张栋倍感好笑地摇了摇头,忽然,他愣了愣。
瞥了一眼李寿,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的笑意。
“嗯!——乌将军出发不久,就派出去了!”说着,齐郝抬手指了指前方。
他张栋已被大周朝廷列为叛将,不死不休。
“怎……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这时的西征军先锋营士卒,他们手中已经没有可以用来遮挡箭矢的东西,一旦城上的弓手对他们展开激射,他们势必会损伤惨重。
副将邓彬打断了张栋的思绪。
“用手中之物挡!”
即便是谢安,也不得不承认长孙湘雨这一手玩得相当漂亮,几乎是毫无损伤,便叫洛阳南城墙的守军陷入了仿佛绝地般的困境。
尽管不清楚究竟是那位军中的将领,两度在函谷关下叫大周军队损兵折将、狼狈逃走,但是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对于前两番西征军皆在函谷关下狼狈败北一事,张栋亦感脸上有光。
对于龟缩在偃师的西征军,为何突然一反常态来攻洛阳,张栋着实感觉有些纳闷,在细细思忖了一番后,他便想到了理由,那就是,大周朝廷必然又派来了新任的西征主将。
就在谢安暗自思忖之时,长孙湘雨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非但视线受影响,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成问题,此消彼长之下,或许真的可以攻上城墙啊……
望着那些西征军士卒在将手中的干物丢入护城河中后,当即转身朝两旁撤离,张栋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说道,“果然是想用这个办法在渡过护城河啊,还好本将军谨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愚蠢!——难道还未吸取教训么?”
早在刘奕、乌彭、齐郝三将率领四万西征军将士在城外一里外的地方列阵之前,洛阳的叛军主将张栋便早已得到消息,登上城楼观瞧城外军队的动静。
“是!”几名东军神武营的士卒抱拳领命,将早已准备好、摆置在地上的一面画着麒麟的巨大土色旗帜举了起来。
“算了!”张栋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依我看来,此次西征周军卷土重来,想必是冀京又派了新的统帅,我听说,冀京四镇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上上次的吕帆你也瞧见了,何等的善于用兵,武艺亦是超群……我等绝不可大意!——好在此前西征周军犯下了一个天大的失误,撤退前来不及拆毁洛阳的城墙,只要我等死守城池,西征周军也拿我等没有办法!——传令下去,倘若城下周军无动静,便不需理会;反之,一旦其攻城,当即予以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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