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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向臻走出队列，拱手拜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不还有一位么？”李寿笑嘻嘻说道。
胤公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揶揄说道，“少舟，莫非对这老家伙的学生与你争抢丞相之位，尚换恨在心？”
“怎么着？被舞姐姐逮到了？”
想到这里，谢安兴致勃勃地问道，“真的可以么？”
“家府私兵？”谢安愣了愣，带着几分雀跃说道，“是指能够佩戴甲胄的士兵吧？而不是寻常的家仆家丁？”
“我说谢安，你要是不满就如实与你家中那位说嘛，你家中那两位，如今可是腰缠万贯啊！”
“攒着银子等它生崽啊？——我告诉你们，钱这东西啊，花了的，那才叫钱，藏着攒着，跟泥里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这老贼倒是说得轻松，一句话就将谢安那小子的功劳给抹杀了不说，还要令其身败名裂……
更别说据唐皓所言，马聃也是一名难得的良将，为此，谢安迫切将他收归麾下，毕竟他要替李寿组建一支班底，以应付日后愈演愈烈的夺嫡之事。
“……”望了眼手中那五十两银子，谢安恋恋不舍地望着桌上他所赢的、多达一、二千两的银子。
言下之意，皇帝就是想让孔文口头警告一下谢安，叫他以后莫要再这么大胆，毕竟私自与叛军交涉，立下那种约定，那可是远远超出了他职权范围的事。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唯有站在一旁观瞧的李寿翻了翻白眼，无语地摇了摇头。
但是不知为何，尽管那般狼狈，但是谢安心中却是那样的充实。
在他身旁，长孙湘雨轻笑不止。
“这还不简单？”长孙湘雨闻言咯咯一笑，轻声说道，“你只要在功勋表中大肆夸奖费国，请朝廷重重加以封赐，李炜自然会起疑心，多半会令费国当即到其府上问话……而你要做的，便是在回到冀京后，留住费国，莫要叫其去见李炜，你可以借口设宴款待众将。如此一来，李炜必然以为费国已改投你府上，势必心中愤怒，以他那般器量，多半会暗中打压费国升官，而你这边，则好言笼络，如此，费国岂会不乖乖就范？”
胤公淡淡一笑，望了一眼远处站在太子李炜身旁的褚熹，低声叮嘱道，“此人当初为老夫所压，绝非因为才识、身份，不过是我与陛下交厚罢了，除八皇子李贤外，唯属此老在我大周众学子、文士中声望最高，你二人需谨慎、再谨慎！”
“这倒是！”孔文自嘲笑了笑，继而望了一眼阮少舟与长孙靖，转头对胤公轻笑说道，“今日你等父子、师生齐上阵，可谓是来势汹汹啊！”
不过对于谢安等人而言，他们暂时是无法享受到这份温馨了，毕竟似张栋、马聃等人的家眷，此刻远在长安、渑池一带，倒不是说谢安不近人情，只是皇命难为罢了。
“好！”李暨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派快马知会，叫大军屯于钜鹿，有功之士，自永安门入京，叫城内百姓夹道欢迎！——那一干弃暗投明之叛将，赴大狱寺受审，就按谢少卿的主意，按律处置，以功抵罪……至于谢少卿僭越专权之罪，就由孔爱卿亲自审讯教诲！——孔爱卿？”
“咦？”胤公愣了愣，抚了抚胡须，心下不禁有些欢喜。
换句话说，就算褚熹向御史监提交文书弹劾孔文也没用，毕竟孔文是大狱寺卿，虽说归属于刑部，但却是极少数能够直达圣听的官署，而反过来说，能审讯孔文的，也只有当朝天子。
而孔文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李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有意思，圣人还说过这话？”
孔文此时正转头打量着太子李炜身旁那帮人，闻言轻笑一声，望了一眼胤公，笑着说道，“我猜，你我二人所为之事大致相似……”
也难怪，毕竟长安之所以能在一日内被攻破，除了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这位绝世猛将中途离开的这个因素外，更重要的是马聃等将领主动打开了长安城门，放入了西征周军。
梁丘舞微微叹了口气，几步走到桌旁，从桌旁拿起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继而走回谢安身旁，将那五十两银子递给谢安，轻声说道，“朝廷有文书至，我与湘雨有些话要与你说！”
因此，至大梁后，谢安便缴了那二十余万叛军的武器，叫步白、石晋等人领八万西征周军看管，只带着张栋、欧鹏、唐皓、廖立、马聃、吴兴等人并五千余东军，押解着王褒、秦维、康成等二十余罪不容赦的叛军将领，轻装返回冀京，至于那二十余万叛军，则留在大梁等待消息。
仿佛是看穿了谢安的心思，长孙湘雨咯咯笑道，“是不是想说，【这个女人耍弄阴谋手段，可真是得心应手】？”
——数日后，广平——
长孙湘雨没好气地望着谢安，说道，“还能有什么？——你那【将功抵罪】的建议，陛下认可了，不过，张栋等人还是需经大狱寺审理……”
而就在这时，忽听殿内传来一声冷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梁丘舞暗暗叹了口气，继而回顾帐内众将，沉声说道，“仅此一日，下不为例！”
就连他也没想到，当初险些冻死在大街上的他，如今竟能混得风生水起，还结识了许多位红颜知己。
与谢安的妻子【炎虎姬】梁丘舞一样，这些位大人物并不是太和殿常置的殿臣，但是却都有资格入殿旁听甚至是商谈国事，与谢安如今那正五品的官职是决然不同的。
温柔似水的苏婉……
望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谢安古怪说道，“不会是你告的密吧？”
谢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好气说道，“来来回回就这一套！有点新鲜的没有？”
沿途，谢安当初叫其留守各城的守军，亦陆续回归军中，以至于队伍越来越壮大，至大梁时，已逾二十余万，这还不包括近十万的叛军俘虏。
在一阵唉声叹气中，苏信眼睁睁望着自己的银两被谢安赢走，苦笑说道，“大人，末将都输了一千多两了……”
众将犹豫了一下，继而将手中的银两各自放在谢安面前那一张画满了大、小以及各种赌注的纸张上，继而屏着呼吸紧紧盯着谢安手中的骰子。
要知道，捷报早已送至冀京，无论从什么角度说，谢安等人都断然不能无故逗留在外，毕竟张栋等人的事，还是要尽早地解决。
因此，对于整个大周的子民而言，除夕夜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日子。
“安哥哥是怕养虎为患？”长孙湘雨捉狭似地眨了眨眼。
谢安暗自安慰着自己。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谢安缓缓转过身去，果然，梁丘舞正一脸不悦地站在帐口，冷冷地望着他，以及摆在桌上那多达数千两的银子。
“说得轻松！”谢安白了一眼李寿，没好气说道，“你以为我没试过？软磨硬泡一个多时辰，舞也没松口！”
反过来也足以证明，天子李暨丝毫没有想要查办谢安的意思。
什么叫审讯教诲？
叫几名东军士卒搭了一个简易的布棚，谢安与梁丘舞、长孙湘雨三人并坐在布棚下那一张长案后，一面赏着夜幕下皓洁的雪地，一面饮酒谈天。
“哼！”胤公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太子李炜身旁那位头发斑白的老臣，微笑着对其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少舟，可莫要小觑那老家伙，此人在文士中素有威望……”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笑，大狱寺卿孔文走了过来，打量了几眼阮少舟与长孙靖二人，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揶揄，对胤公说道，“诲人不倦啊，宣文……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再寻思教导他们，不觉得有点迟了么？”
不单只是阮少舟，殿内不少朝臣都清楚褚熹打的是什么主意，要知道，这边谢安已与叛军谈好条件，但最终如何，还得看天子李暨如何处理，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天子李暨不赦免那些叛军，那么谢安便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于，那九万余原叛军第一个就饶不了他，可想而知，那时谢安究竟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尴尬境地。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胤公失笑般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太子李炜的方向，低声说道，“那些人才是【来势汹汹】！——话说，你个老家伙二十余年不曾上早朝了吧？今日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请出来了？”
还是由与谢安关系不错的孔文亲自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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