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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叫倒是还好,他这一叫,李茂眼中凶芒更甚,右手一拳打在乐续的胸口,硬是将乐续这位重达近两百斤的壮汉打地倒飞数丈,狠狠砸在墙壁上,撞毁了墙壁一旁所竖着的那只一人高的陶瓷花瓶。
“什么?”李茂与李贤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望向伍衡,比起李贤,李茂的表情更加精彩,毕竟,倘若乐续并非六神将,那就意味着他方才打错人了。
莫非是打算杀了我,然后借着六神将的名义逃遁,将罪名栽在李茂头上?好叫冀京朝廷指责李茂纵容部下行凶,暗杀当朝一品大员之罪?
屁啊!
在他看来,前天子李暨虽然谈不上是一位优秀的父亲,可他生出来的一干儿子中却着实不简单,就拿眼前的皇四子燕王李茂来说,自从此人坐镇渔阳以来,大周一改之前在北疆的羸弱,非但屡屡抵挡住来自草原部落的侵扰,甚至还数次反攻草原,据谢安在兵部担任尚书的岳丈长孙靖所言,李茂在过去的数年里曾组织过六次远征,前后击溃、剿灭了草原上三个强大的部落,使得原本铁板一块的草原如今混乱地犹如百国乱战。
“为何你……”乐续吃惊地望着梁丘舞,他正想问梁丘舞为何没有被迷倒,却发现谢安亦抬起头来,紧接着,李茂、李贤、季竑、长孙湘雨以及金铃儿亦相继抬起头来,神色不一地打量着他。
据记载于兵部的战报所写,李茂在对待草原上部落的手段很是铁血,颇有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王者霸气,除了像佑斗出身的月狼部落甘心成为北疆附庸以外,其余选择与北疆敌对的部落,皆被李茂前后用重兵剿灭,但凡是比车轮高的草原男子,哪怕是战败被俘后亦遭屠戳,这也使得原项王、今燕王的李茂在北疆以及草原上遍传凶名,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北疆,李茂一句话要比冀京的圣旨有效地多。
谢安在心中大骂。
“殿……殿下……”乐续口中连连吐血,在一堆陶瓷碎片中挣扎着难以起身,望向李茂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疑惑,只可惜他的身形被李茂挡着,以至于李贤、长孙湘雨、谢安三人皆不曾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望着李贤信誓旦旦的模样,李茂与谢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望着乐续惊疑不定的模样,谢安微微一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长孙湘雨,后者似乎是注意到了夫婿的目光,以扇掩唇,咯咯一笑。
还是前几日不敌于费国的曹达?
“真是没想到啊,”望着乐续叹息般摇了摇头,伍衡喃喃说道,“想不到我北疆五虎中,竟混有太平军【六神将】……殿下,此贼如何处置?”
不知为何,明明是叙旧的话,然而李茂与李贤听到后却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表情,愣愣地望着长孙湘雨出神,继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手中的酒盏。
什么不敢居功,这事和你所描述的根本不一样好吧?!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乐续为何要杀我?
“你、你们……”乐续一脸震惊。
“正是如此!”李贤见此微微一笑,正色说道,“倘若太平军正面与我大周交锋,必败无疑,然而此拨反贼却藏匿于暗中,一面啃食我大周根基,一面制造事端,动摇我大周安定,使得天下人心不稳,这才是小王顾虑之处……”
“呵!——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
这不,当李贤抬起左手,向乐续展示他湿润了大半的袖子时,乐续脸上面色顿时变得一片灰白。
然而如今,眼瞅着那柄明晃晃的宝剑即将斩落于自己脑门,谢安在心中忍不住想骂娘,因为事态的发展,与李贤所描述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换句话说,此人并非六神将!
“请!”长孙湘雨微笑着说道。
明明李贤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已为他营造了如此巧妙的作案机会,只要那乐续在这里杀了李茂,哪怕自己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啊,为什么,为什么那家伙要杀我呢?这岂不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么?
是武艺远在文钦之上的张齐?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最初被狠狠吓了一跳,然而待谢安一转念,他倒也安定下来了,毕竟他身边可有两位一等一的女中豪杰保护着,岂会叫那柄宝剑的主人得手?
谢安暗自思忖着,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佑斗一脸疑惑地询问身旁的曹达。
此人只是见自己夺了他所效忠的燕王李茂所爱,因此怀恨在心,欲杀自己……
啊,在一个时辰前,谢安很是佩服李贤,单凭手头现有的讯息,便将太平军的意图推断出七七八八,让他不禁心生几分庆幸:有一个聪明绝顶智者站在自己一方,这是多么的幸运。
而此时,季竑已到厅外打了盆冷水回来,逐一泼在北疆五虎其余四人脸上。
“噗……”那乐续显然没有料到梁丘舞竟然不曾被掺有蒙汗药的酒水迷倒,一时不查,被梁丘舞一拳打个正着,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站不起来身来。
不过,好在对方也犯了相同的疏忽!
“六神将不就是太平军的人么?”伍衡眼中露出几分疑惑。
在佑斗恍然大悟暗自点头之余,谢安面色大变,在听到佑斗与曹达二人的小声对话后,他终于意识到,他方才所感觉到的、那种隐约有点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来自何处。
很显然,谢安方才在喝酒的过程后,借着礼数之便,将掺着蒙汗药的酒水都倒在了袖子处。
让性格向来不可一世的李茂说出这番话那可了不得,李贤连忙拱手谦逊说道,“皇兄言重了,以皇兄的雄才大略,亦不难揪出此贼,皇弟不敢居功……”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不由亦浮现出几分自得之色。
“竟然敢谋图殿下?”张齐等人面色大变,望向乐续时原本疑惑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愤恨。
“是么?”谢安轻笑一声,询问佑斗、张齐、曹达三人道,“三位将军可知晓?”
“竟有此事?”
——时间回溯到一个时辰前——
……
咦?
“殿……殿下……”被掐住咽喉的乐续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嘶……
什么才高八斗、智比天人的【八贤王】,忒不靠谱了!
这么说,殿下也……
在谢安疑惑的目光下,李茂与李贤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用袖子遮住杯盏,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水饮下。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连说了两句,李茂依然不放过乐续,走上前抓着他的脑袋将其拎了起来,继而狠狠朝墙壁一撞,只撞地乐续脑门鲜血直流。
惯性思维啊……
望着他目瞪口呆的模样,谢安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是不是想问,我等为何没有被掺有蒙汗药的酒水迷倒,是么?——很简单!”说着,谢安抬起了左手的袖子,只见其袖口上,湿了大片。
此时正值李茂麾下【五虎众】其余四人被李贤借故支开,而唯一留下的佑斗又被他的心腹亲信季竑纠缠住,因此,李贤倒也不藏着掖着,闻言轻笑说道,“谢大人以为,太平军比较我大周国力……孰强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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