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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下!”费国大手一挥,指挥着四千南军将梁丘舞与她麾下那三百骑彻底包围,然而就在这时,斜角处杀来一支骑兵。
有机会,有机会将大主母留在这里!
但是话说回来,眼瞅着梁丘舞成为谢家的长妇,长孙湘雨心中对她的不满再一次被挑了起来。
本来胤公是排在第三位的,不过当长孙湘雨认识谢安后,胤公很可怜地被她移到了第四位,毕竟长孙湘雨对谢安极其感兴趣,她感觉这个年纪看起来还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家伙,无论是看待事物的方式,还是说出的话,都叫她感觉很新奇,甚至于,这个家伙还得晓许许多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梁丘舞依然是长孙湘雨所肯定的人,说实话,长孙湘雨所肯定的人,纵观这个世上也只有寥寥几人,首先是她的生母王氏,别看长孙湘雨看似毫无顾忌,其实她相当孝顺,在母亲面前极其听话乖巧,毕竟正是这个在长孙家地位不高的女人,将她生了下来,受尽长孙家的气,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其次就是梁丘舞,在这个年纪相仿的女人面前,长孙湘雨毫无优势,她不是没试过用对待自家祖父胤公那样,用阴损的话去讽刺那个女人,可人家听不懂你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一句一句跟她去解释?
唔,这种命令似的口吻,这种极其叫人不爽的语气,不过……
也正因为有着夫婿谢安作为沟通的桥梁,长孙湘雨与梁丘舞的关系,倒是恢复了一些,不再向前两年那样水火不容,只可惜好景不长,在【谁才是谢家长妇】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上,长孙湘雨与梁丘舞再次站到了对立面。
双腿一夹马腹,费国侧身避开梁丘舞的攻击,他心中那份武人的血液,不禁亦沸腾起来,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与眼前这位【炎虎姬】交手的。
“意外地不讨厌呢!”注视着远处的梁丘舞许久,长孙湘雨咯咯咯笑道,“好久不见……”
对于怒气冲冲、口口声声要与自己断绝闺蜜关系的梁丘舞,长孙湘雨心中好笑,毕竟她从未真心实意地将梁丘舞视为亲近之人,不过是因为没找到其他比较有趣的人,这才勉为其难与梁丘舞交往罢了。
对于在夫婿谢安面前退居从属地位,长孙湘雨丝毫没有怨言,毕竟她对自家夫婿很是满意,但是对于梁丘舞嘛……
带着几丝嫉妒弱弱叹了口气,长孙湘雨抬起头来,面容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望着对面的梁丘舞咯咯笑道,“奴家可是这一军主帅呢,当着奴家这么些将士的面,要俘虏奴家?不行哟……”
那一年,若不是伊伊从中调和周旋,恐怕梁丘舞会彻底与长孙湘雨绝交。
“唔?尔等三个做什么?!”梁丘舞显然也察觉到了,中途变招,弃了费国,右手的半截长枪一棍抽打在其中一名冀州兵的肩膀上,只听咔嚓一声,那名冀州兵肩膀处的骨头顿时被梁丘舞打碎。
或许谢安并不知道,那才是最叫长孙湘雨感动的一句话,毕竟除了谢安以外,这个世道并不允许一个十八岁的女人依旧是那般喜欢玩闹。
而就在这时,费国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三个冀州兵士卒朝着自己扑了上来……
“何人手下的?”谢安质问的话中带着浓浓怒气,毕竟这三个家伙,险些就坏了费国这位他手底下的骁将性命。
眼瞅着梁丘舞率领那三百骑兵朝着己方帅旗所向冲来,费国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手臂上激起一片微小颗粒。
“……”望了一眼费国,谢安顿时醒悟。
不过用得久了,这招就不怎么灵验了,就好比在认识谢安的那一年,长孙湘雨依然热衷于这个游戏,不过那时,梁丘舞已不会再上当了。
然而在府上宴请燕王李茂与丞相李贤的那一晚过后,在梁丘舞失去控制后的那几日,长孙湘雨隐约感觉到,那个曾经叫自己都畏惧的女人,似乎有回来的迹象……
费国心下不满地嘀咕一句,忽然间,他感觉一阵杀气,面上泛起阵阵惊愕之色,因为他发现,那三个冀州兵竟然是手握真正的锋利兵刃,一脸凶狠之色。
见自家大人谢安发怒,围观的冀州军大小将领连忙摇头,只说从未见过这三人。
有些传闻,谢安这位当夫婿多少也知道一些,那就是他那位二夫人长孙湘雨在十四、五岁的时候,那可不是一位消停的主,没少招蜂引蝶。
记得谢安一直很纳闷,梁丘舞与长孙湘雨明明是相识近十年的闺中密友,为何关系会那么差呢?
啊,要将那个女人逼到绝路,逼到悬崖边上……
尤其是冀北战场一役,长孙湘雨自荐于兵部,用高阳城全城军民八万人为诱饵,设计击退、甚至是歼灭那进犯大周的十万北戎狼骑,她那份视人为棋子的冷漠,叫生性耿直的梁丘舞深深厌恶,尽管梁丘舞不得不承认,若没有长孙湘雨的计谋,她所在北伐的军队是无法从被动转为主动的。
长孙湘雨无言地抬手揉了揉额角。
“是么,果然是听不进劝呐……”梁丘舞闻言缓缓闭上双目,在沉寂了几息后,她猛地睁开了双目,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挡我者……”说到这里,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死】字,被她吞掉了。
说实话,在这件事上,长孙湘雨实在感觉有些委屈,毕竟她已那般去讨好自家夫婿,都没能坐上谢家长妇的位置,不过她也清楚,这也怪不了别人,毕竟她以往的口碑实在不佳,纵然冀京各个世家的公子哥,很少有没被她耍过的,甚至于,就连她的夫婿谢安曾经也被她耍过。
眼瞅着梁丘舞单人匹马朝着己方帅旗而来,费国心中苦笑一声,下意识一抖手中缰绳,策马窜了出去,因为他有种预感,寻常的将士,是无法阻挡眼下这位大主母的,哪怕有他们大人谢安的苛刻规则限制。
“费国,不碍事吧?”梁丘舞策马来到费国身旁,皱眉询问道。
怎么回事?
何等强大的气势……
决不能叫大主母靠近丝毫不懂武艺的二主母,否则这场演习就到此为止了,毕竟……
“唔!”梁丘舞点了点头,吩咐左右说道,“暂停演习,请谢尚书过来!”
对于梁丘舞这位唯一的闺蜜甚至是朋友,长孙湘雨起初是有些害怕的,毕竟长孙家两代文官,而梁丘家那可是世代的武将,为人处世方面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至少在长孙湘雨的记忆中,梁丘舞起初就是习惯用拳头来说话的类型,记得当时在梁丘家习武的四皇子李茂,就没少被这个肤色黝黑的女孩揍过,直到后来梁丘公多加教导,兼之梁丘舞逐渐长大,她这个性格这才逐渐改变。
无趣!无趣!无趣!
当时的长孙湘雨,说实话并没有过多考虑因为此事获利的会不会是她的另外一位发小,八皇子李贤,她只是纯粹地对梁丘舞感到不满,对沉闷的冀京感到不满罢了。
见此,梁丘舞皱了皱眉,从身旁早已停下【厮杀】的一名长孙军士卒手中抽出长枪,略微一瞄准,狠狠甩了出去,只听噗地一声,那杆长枪重重抽在那冀州兵背上。
不过就算梁丘舞的张扬的性格随着年龄逐渐改善,长孙湘雨那一声【舞姐姐】的称呼,倒是依旧保留了下来,一来是叫了那么多年,都有些叫顺口了,二来嘛,长孙湘雨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毕竟在她看来,梁丘舞就是脑袋少根筋的女人,聪明程度别说与她相提并论,甚至连寻常的女子都比不上。
钻进去?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谢安身旁的费国身躯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声对谢安说道,“大人,此三人,是冲着末将来的……”
反正没找到别的什么有趣的家伙,就跟她继续凑合着吧,抱着这个心思,长孙湘雨三天两头往东公府跑,丝毫不顾梁丘舞越来越看她不顺眼。
尽管已了解在子嗣继承家业这方面其实并不存在什么争执,但是长孙湘雨依然还是希望,是当初那个让自己都畏惧的女人来当他们谢家的长妇,而不是眼下的她……
感觉是没错了,不过她自己好似还没察觉,是了,不管是以前还是如今,这个少根筋的女人一向是这么迟钝,可恶,这种迟钝、呆笨的女人,竟然拥有那等卓越的直觉,上天真是不公,那等天赋,应该加持于才貌双绝的自己才对嘛……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在结识谢安之后,长孙湘雨就顾不上去理会梁丘舞这只在她看来已退去了爪牙、磨损了锐气的小母虎了,毕竟她对谢安更加感兴趣。
结果,因为中间出了些差错,这件事最终便宜了谢安,也正因为这样,谢安也结识了梁丘舞与长孙湘雨这两位被称为冀京倾城双璧的奇女子。
讽刺别人的乐趣,那是建立在对方听得懂的前提下,倘若有个家伙笨得连讽刺的话都听不懂,你就别费那个力了,说得再多也是气着自己,得不偿失。
果然逼出来了……不过,三百人就想突击我两万人的阵型?太高估自己了吧……咦?真的突破了?这家伙……
抬头望了一眼,梁丘舞猛然瞥见另外两名冀州兵已几乎要扑到费国身上,他们手中那明晃晃的匕首,几乎要触及费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