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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二女达成默契。
不愧是众姐妹中最擅权谋、手段的湘雨!
在南岭山头,刘晴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让与她一道登高窥视叛王军虚实的谢安愣了愣。
一想到秦可儿那妖艳的容颜,金铃儿恨恨地咬了咬牙,尽管她金铃儿同样拥有着堪称妖魅的容貌与身段,但总归脸上有几许瑕疵,比不上秦可儿那白璧无瑕的容貌。
为了生母王氏在长孙家所受的委屈,一直对长孙家怀恨在心,若非小贼驾驭了你,指不定你会做出什么来!
望着床榻上不住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思索之色的长孙湘雨,金铃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责怪提醒道,“湘雨,你就不能消停会么?合上眼歇息片刻?——夫君那边有刘晴在,按理说来,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是吧?”
不得不说,似这等比禁足还要严格数倍的戒律,对于生性好动的长孙湘雨而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但是为了腹内的孩子着想,长孙湘雨也只能咬牙坚持。
“说的是呢!”金铃儿点了点头。
只见刘晴闻言面色一正,目视着山脚遥远处,皱眉说道,“秦王李慎的军营,似乎情况有点不大对劲……”
一听到秦可儿这个名字,金铃儿微微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莫名的口吻,低声说道,“真亏湘雨妹妹那般为夫君考虑呢,竟留下此女……”
但金铃儿不知道的是,长孙湘雨口口声声说着刘晴,又何尝不是打着她自己的小算盘?
要知道,她长孙湘雨还未彻底放弃争夺谢家长妇位置的念头呢,先前之所以暂时退让,无非就是看出谢安心向着梁丘舞罢了,待日后,若是她长孙湘雨顺利诞下一子,而梁丘舞却始终无所出,那谢家长妇之位,还不得乖乖交到她长孙湘雨手中?
可能是说到了得意之事,长孙湘雨闻言嘴角扬起几分笑容,说到她与刘晴的较量,那绝对称得上惊心动魄四字,但凡是知情者,皆对二人互相算计的过程咋舌不已,就连八贤王李贤亦暗暗心惊。
——大周景治四年十月初,荆州江夏郡竟陵县——
“什么?”谢安方才那句话的本意是暗讽刘晴,却不曾想到,刘晴竟当真从秦王李慎的军营中瞧出了什么端倪。
——与此同时——
“咯咯咯……”
“……”有些无语地瞥了一眼谢安,刘晴提醒道,“不出意外的话,那里空出的营寨,原本应该驻扎着藩王叛军……这是否意味着,有几路藩王叛军出于什么目的离开了此地呢?”说到这里,刘晴思忖一下,问道,“你们周国朝廷可曾派援军来?”
“铃儿姐也觉得家中的女人过多了吧?”长孙湘雨眨眨眼睛问道。
那些藩王,论辈分可也算是他李承的叔叔伯伯,这样也下得了手?
可以说,长孙湘雨几乎已临近了她诞子的日子,正因为如此,金铃儿将她安置在江夏郡的竟陵县,毕竟竟陵县乃南阳郡与江夏郡的边界,距离江陵最近,而且又邻近襄江,就算谢安那边战况不妙,金铃儿依然能够让长孙湘雨坐船转移到江夏。
“是是是!”摇了摇头,谢安没好气说道,“那您这会儿在山头站了半个时辰,究竟瞧出什么来了?”
仅仅从李慎军中空缺的一角便能推断出朝廷必定有增派援军……
作为知情者之一,金铃儿在心中暗暗腹议着,不过脸上却未表露出来,惊讶问道,“倘若那刘晴当真像湘雨所言,因梁丘皓之死对太平军怀恨在心,妹妹何以要防着她?”
“这个……”金铃儿若有所思,半响犹豫着摇了摇头。
“什么?”
无论是国事还是家事……
“你看那里……”抬手指向远处,刘晴沉声说道,“据我所知,秦王李慎与十九路藩王反军合兵,兵力多达十三、四万,可是其营角落,却空着一大块……这意味着什么?”
真狠呐!
“自然是……”金铃儿恍然大悟,颇为意外地瞧了一眼长孙湘雨。
深秋初冬时节的换季风,明明并不是那样冻人心肺,只不过是稍稍有些凉意罢了,但是,这种换季风却是最容易就让人着凉受冷、因而卧病难起的罪魁祸首。
不,是纵容那个野女人!
算无遗策……
更何况金铃儿无法排除长孙湘雨这个本来身子骨就弱的女人是否会出现早产的可能,因此,这时候可万万受不得车马颠簸之苦,精通医术的金铃儿深知这一点。
“不!”长孙湘雨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凭着梁丘皓那层关系在,咱夫君大人势必会保下刘晴,这一点,刘晴应该也清楚,既然性命无忧,她为何要费心费力相助咱夫君大人呢?”
“……”金铃儿眼神诡异地瞧着长孙湘雨。
“刘晴啊……那丫头确实挺有能耐!”听闻金铃儿的话,长孙湘雨微微点了点头。
金铃儿在心中暗暗称赞。
“没……”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脸上的几分关切之色,刘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继而撇撇嘴说道,“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吧?——比如说,某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不碍事的!”仿佛猜到了金铃儿心中所想,长孙湘雨轻声说道,“虽不及刘晴,但秦可儿也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更何况据妹妹观察,她对夫君大人早已情根深种,已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对夫君大人有害的事……至于妹妹我之所以留她在夫君大人身边,一来是叫她辅佐刘晴,毕竟据妹妹猜测,刘晴对于各方势力情报的掌握,并不如秦可儿透彻详细,二来嘛……有秦可儿在夫君大人身边,妹妹我也是为了防着刘晴……”
“……”望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刘晴,谢安暗暗吐了口长气。
你不也是么?
在床尾,小丫头王馨抱着金铃儿的女儿妮妮,眉开眼笑地哄着,按辈分来说,她可算是妮妮的小姑。
毕竟长孙湘雨与刘晴都是在算到对方下一步的情况下用计,而且是反复施为,不到最后一刻,还真说不好二人究竟谁会赢。
更何况金铃儿有言在先,若是长孙湘雨不乖,不安分,她随时会出手将其打晕,或者直接用丝绢将她四肢绑在床榻上,免得她乱动惊了腹内的胎儿。
得刘晴提示,谢安眼神一凛,望着秦王李慎军营中那空荡荡的一角,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