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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战后赏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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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刘晴不追究么?——呵,她是不好追究啊!”微微叹了口气,谢安将目光望向依旧叩跪在地的廖立身上,在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沉声说道,“廖立,你觉得本府此番该如何处置你?”

但是就在苟贡致力于为廖立开罪的时候,却见廖立砰砰叩首,义正严辞地说道,“承蒙大人宠信罪将,承蒙诸位不惜这般为廖某解围,然廖立心意已决!——齐植乃难得将才,若非因我,不至于惨死沙场。既然如此,廖立唯有以命抵命!”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齐植已故,若因此又害得廖立将军亦亡于刑事……相比齐植亦不希望看到此事。”

【可不是嘛……虽说廖立素来受大人宠信,可这番捅出这么大篓子,还因此折了齐植……唉!】

“刘晴?”谢安闻言嘀咕一句,旋即与苟贡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不解。

只见在帐内角落,穿戴如冀州兵寻常士卒的漠飞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苟贡。要知道,他可是此战的功臣之一,齐植之所以能凭借五千冀州兵将枯羊两万余牛渚太平军士卒压制地苦不堪言,喘不过气来,其中有大半的功劳在于漠飞与其麾下东岭众刺客逐一拔除了牛渚太平军中的将官,致使牛渚太平军指挥系统陷入瘫痪,否则,就算是齐植也断然不至于将枯羊压制到那般地步。

“其三,漠飞与我百余东岭众弟兄……虽说三弟率众成功狙杀了诸多牛渚太平军中将领,但是却疏忽了东营的监控,致使魏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我军背后……”

毕竟看似话中句句都是替廖立求情的意思,但是言语间,却依稀表露着对此事的愤懑。不难猜测,刘晴对于此事多半是愤恨的。毕竟齐植是迄今为止唯一还愿意留在她身边、不求回报为她效力的忠诚之士,然而却因为廖立的擅离职守而被魏虎所杀。

见廖立此前望向自己的眼神极为坚定,谢安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抬手说道,“好,既然如此,本府便随了你心意……”

望着廖立在接受行刑后犹咬牙坚持自己走到帐篷疗伤,唐皓轻吐一口气,表情略有些迷惑。

但是廖立那番话一出,帐内众将却是纷纷皱眉。

毕竟这是触犯军规的事,岂是说宽容就能宽容的?否则,置军法于何地?

次日,军营内遍传消息,大将廖立因不贪功冒进、擅离职守等数条大罪,革除从三品参将职位,贬为百人将,另外,于军营内当众鞭鞑百即作为训诫,以观后效。

而在帐内主位上,谢安双手抚在膝上,闭目养神,不时地发出一阵阵长叹。这一阵阵的长叹声,叫帐内那一干人心惊肉跳不已。

帐内众将闻言面色大变,其中唐皓等人纷纷出列,抱拳求情。

廖立闻言浑身一震,额头紧贴地面,低声说道,“末将无言以对,只感罪孽深重,但求一死!”

毫不夸张地说,虽然魏虎此番能够顺利救出枯羊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奇迹,在徐乐、卫庄、漠飞、廖立等一系列的【因】造就下,才促成了他的【果】,但不可否则,唯有廖立需要直接为此事负责。

甚至于,众人隐约感觉到,经历过此事的廖立,仿佛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毕竟苟贡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是他否决了苟贡的计策,天知道怎么会突然杀出我魏虎这么一支太平军的生力军来?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

只见唐皓微微吐了口气,正色说道,“欧鹏,我此前可曾说提起过,廖立……酷似阵雷?——他厉害时候的直觉,简直堪比阵雷,不给人丝毫的得逞机会!”

那可是单凭五千兵力便将枯羊两万余大军堵死在营内、叫其寸步难进的猛将,撇开武艺单单比较统兵,齐植的能力毫不逊色费国与马聃,似这般猛将战死沙场,整个冀州军都不禁为之叹息。哪怕齐植曾是太平军将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向冀州军证明了他的忠诚,哪怕他的忠诚只是针对刘晴、只是针对谢安。

顺便提及一句,在与梁丘皓一战后,漠飞已渐渐能够摆脱自我抑郁的心疾,已然够适应出入人多的场合,只不过依然还是不喜欢扎堆,因此独自一人环抱着双臂站在帐内角落。

眼见谢安在皱眉犹豫半响后猛地一握拳,颇为了解主公心思的苟贡连忙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大人且慢!——容卑职说句话!”

“秦王麾下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欧鹏愣了愣,继而笑著说道,“嘿!太看得起廖立那家伙了吧?——好吧好吧,前提是廖立能够改掉他那焦躁的性子……不过那也不至于吧?廖立虽然勇猛,但还不至于能跟阵雷那个怪物相提并论……”

听着帐内众将你一言我一语,谢安心中焦躁不已。哪里是他不想为廖立开罪,分明是廖立见自己闯出大祸,死意已决罢了。

明明有大大小小数十人挤在帐内,但是却无一人说话,一个个压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来了!】

张栋不住地向帐内众将使着眼色,毕竟廖立曾是他的副将,虽说廖立在冀州军中爬得太快,甚至已超越了他这位曾经的主将,但是,二人终归是曾经的主、副将领,比起其余周将,张栋显然会与廖立走得较近。

静静倾听着秦可儿转达刘晴的话,谢安越听越皱眉。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东岭众刺客走入帐内,叩地向谢安禀告道,“大人,刘军师请廖立将军到她帐内一趟,说是有诸事相告!”

苟贡闻言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从方才谢安的举动他不难猜测这位大人有忍痛处死心爱大将来维持军纪的意思,微微思忖了一下,苟贡沉声说道,“卑职觉得,当时太平军大将卫庄不逃反来追击廖立等四位将军,想必亦是察觉到了我军的计划,因此不愿我军安然撤兵、回援大营围困小……咳!那个……围困枯羊。倘若不派一支断后兵马,不难猜测卫庄必定会径直追到我军大营来!终归那卫庄麾下有三千兵,三千兵,这已足以扭转一场战事的胜败。——因此,廖立将军临时决定断后,这也不算是不遵将令,只不过是随机应变而已。为大将者,必需有见势用兵、随机应变能力,大人以为否?”

谢安闻言咳嗽一声,面色颇有些尴尬。

“小廖!”张栋闻言低斥一声,频频使着眼色说道,“怎么跟大人说话的?太放肆了!——还不速速向大人告罪?!”

众将只感觉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毕竟这事关一位同僚的生死。

平心而论,廖立此番确实算是罪孽深重,毕竟若不是他不遵谢安的将令,于撤兵回援大营的途中自作主张地断后并且去追赶太平军大将卫庄,也不至于东营无人守备,理所当然地,金陵太平军主帅魏虎也断然不可能率领援军毫无阻碍地就攻入了周军大营。

但是,廖立可也是帅级的大将啊,而且能耐比起齐植只强不弱,就连齐植亦感觉棘手的太平军大将卫庄,在廖立面前却毫无还手余地,无论是用兵还是单挑,皆被廖立压制得死死的。处死这等猛将,别说谢安心中不舍,就连众冀州军将领亦是不忍,但问题是,如何劝说谢安,如何圆满得解决此事呢?

【老夫先开口,麻烦诸位看在平日情谊上,帮忙劝说几句……】

而作为当事人的廖立更是茫然无措。

当时,廖立后背殷红一片,可谓是被抽打地皮开肉绽,然而从始至终,廖立却不曾轻哼、呻|吟一声,虽说待行刑完毕再站起来时脚步明显虚浮,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却一如既往地给人一种猛将的感觉。

记得当时,冀州军士卒纷纷前往围观,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廖立赤|裸着背脊跪在地上,执行的士卒手持粗如孩童手臂般的鞭子,狠狠在廖立背上抽打。

“其四……”望了一眼谢安,苟贡暗自咽了咽唾沫,低声说道,“事实上,大人亦有过……若非大人武断地以为只要有齐植将军在、枯羊必定无法突破防线,因此不需要再在东营增派驻守兵力,那魏虎也不至于能够那般迅速地攻进来,连叫我等反应的空隙也无……”

望着苟贡缓缓吐了口气,谢安点头说道,“你说!”

相对于其余将领,原大梁军将领成央望向廖立的眼神就要复杂许多,毕竟先前在刘晴与谢安的巧妙安排下,齐植非但向成央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还顺带着取得了后者的信任,记得在荆州战役时,齐植便是作为成央的副将参与针对三王之乱的战事的。虽然齐植的能力要超出成央许多,但是当成央吩咐齐植去做什么事的时候,后者却毫无不满与怨言,这使得素为不喜太平军的成央破格对齐植充满好感,二人虽是主、副职的关系,但是关系却好得如同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