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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羊与虎的莫逆(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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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说,就算你投了周国,会有人信任你么?哪怕你姐夫谢安在周国朝廷有权有势,你可是公羊家的人,你姓公羊,周国朝廷与你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算你不在想着报仇,周国的那些官,他们会信任你么?——他们不会信你的,有句话叫……叫什么君子、小人还有度什么……”

唔,准确地说,这地窖其实是一座酒窖,窖内摆满了上一任金陵城守的各种收藏美酒,当然了,如今地窖内绝大多数的美酒已入了魏虎的腹内,只剩下一些年数不长的酒,魏虎准备存着,待过些年头再行饮用。

停下脚步,魏虎转过头来望着枯羊,却见枯羊正色说道,“阿虎,放我出去。倘若当真是我姐夫攻城,单凭你一人,怕是有些吃力!”

见此,枯羊不由好奇问道,“不过什么?”

也正因为这样,伍衡这才严令禁止太平军中将士谈论此事,甚至连刘晴与陈蓦二人的名讳也不得提及,否则以军法重处。也难怪,毕竟终归是做出了下克上的叛逆行径,伍衡亦担心此事若是传开,他是否还能服众。

也不知过了多久,枯羊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击退周军,我还等着你向我负荆请罪呢!”

“能不能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就一点点……”用右手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一个颇小的距离,魏虎一脸尴尬地说道,“终归我是主帅嘛,另外,伍帅那边也不好分说……当然了,只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平日都你听的,毕竟你本事比我大那么多……”

“阿羊,你看这样好不好?——待击退了这次的周军,我就披上那什么……满是刺的玩意,给你磕头,向你赔罪……”

若非魏虎当初无意间发现床榻地下的玄机,恐怕没人能想到床榻下竟然是一个地窖的入口。

“……”瞥了一眼魏虎,枯羊顾自闭目养神。

“回禀大帅,无人靠近!”

听罢部将的恭维,卫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得之色,在沉思了一下后正色说道,“赵诚,你去查查,那魏虎究竟将枯羊关押在何处?”

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拐过几个弯,魏虎来到了内院花园北侧的一间大屋,关押着枯羊的地窖,就在这座屋房的下方。

“我出去看看!”与方才嬉皮笑脸讨好枯羊时截然不同,此刻的魏虎一脸凝重之色,猛地站起走向酒窖出口。

“是!”赵诚抱拳领命。

从牛渚军帅帐出来的时候,卫庄随行的几人中有一人压低声音询问道。此人名叫赵诚,乃卫庄麾下心腹部将。

可能魏虎别的会得不错,不过打蛇随上棍的本事倒是颇有造诣,见枯羊开口与他搭话,他立即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拱手作揖,逗得枯羊还真难以狠下心与他恩断义绝。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枯羊语气依旧冰冷地纠正道。

“负荆请罪!”枯羊一脸鄙夷地看着魏虎。

“记得我初次下来这里的时候,心中想到,哎呀,就算是老子曾经呆过的大狱寺重牢,也就这个样子了吧?——只是为了几坛子酒,那家伙至于么?”

丢下一句叮嘱,魏虎便走入了大屋,在关上房门后,他径直走向屋内的床榻,将床榻整个翻了起来。

酒乃好酒,产自金陵当地,虽比不得宫廷佳酿,但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喝道,是金陵城内一些大富豪为了求他魏虎庇护而主动贡献的美酒,酒质醇香深得魏虎心意。

“对对对!”一脸尴尬的魏虎憨傻地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就是这句!他们不会信任你的,阿羊……诶?你方才跟我说话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的魏虎欣喜地望着枯羊。

“哈哈哈!”见部将表忠心,卫庄满意地笑了笑,在深思了一下后,却又点点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跟着枯羊那小子投靠周军的这条路子,倒也确实不错。终归其姐夫谢安乃周国朝廷一品大员,官至刑部本署尚书令,又是周国天子李寿的亲信,能攀上这条高枝,日后倒也不愁权柄、荣华了。”

“卫庄大人当真打算向周军投诚?”

难道你忘了,你公羊家一门上下百余口,那可都是死在周兵的屠刀下,死在无道暴君李暨的暴虐下!

只能说,似谢安、梁丘舞等爱护兵士的统帅终归还是少数,大部分的将领依旧还是将士兵看成是可供消耗、助他们建立功勋所需的筹码或者棋子,就连长孙湘雨、刘晴甚至李贤都难以完全抛舍这个观念。

“去吧!”

期间,魏虎已然瞧见了枯羊,后者在一个堪比监牢的铁狱内,盘着双膝靠外侧的墙坐着,听到他魏虎的声音竟也不感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魏虎会来似的。

“有必要这么咒我么?”魏虎被枯羊这番话给逗乐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旋即朗声笑道,“倘若当真如此,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爬到这里,将你给放出去!”

“是呐。”微微皱了皱眉,赵诚脸上露出几分嫉妒、羡慕神色,低声说道,“也不知枯羊那小子祖上烧得什么高香,我敢打赌,要是那小子投了其姐夫,日后怎么着也能捞个四、五品的官儿……一方郡守也不过五品官罢了!——真他娘的好运!”

“这个恐怕有些不易。”赵诚闻言为难说道,“将军也瞧见了,魏虎颇为爱护枯羊,下定决心要保后者,哪里会容末将前往探望?——据末将所知,魏虎将枯羊软禁在城守府一地窖内,除魏虎的亲兵外,任何人不得接近,哪怕是他魏虎帐下的大将……”

“……”仰头撇了一眼魏虎,枯羊不发一言。不难猜测,此刻的他心情必定不是那么平静。

而魏虎虽说憨傻些,但也不至于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挨着枯羊所在的铁栏杆一侧坐了下来,讨好似地说道,“阿羊,你看,我这还有一坛上好的美酒,据说年份上二十年,我特地带来与你品尝。怎么样,够兄弟吧?”

见此,我魏虎眼中愧疚之色更浓,恳求般说道,“我是为你好,阿羊。——你乃南唐金陵名门公羊家的嫡子,祖上皆是南唐臣子,令尊沛公更是浴血奋战、陨落于金陵城上,而你,作为公羊家的嫡子,岂能与周国不清不楚?

然而待他回过神来想嘱咐魏虎小心行事时,却见魏虎早已快步走远了。

卫庄闻言似笑非笑地说道,“此番我鼓动牛渚军反戈叛乱,杀魏虎又并非我一人之事……若是此次密谋之事不顺,反叫魏虎杀了枯羊,我等便投周军,只要说要为枯羊报仇,想来那谢安也乐意收留我等。——若能搭上谢安这条高枝,那你我日后也就不愁了;至于牛渚军若是行事顺利,枯羊杀了魏虎……那才叫不妙!——枯羊心智颇高,必定会想到是我在背后挑唆……再者,那小子先前也未尝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唔,如此想来,依附枯羊投周军这条路子看来是走不通了……不管此事顺利与否,最后魏虎存活与否,枯羊必须得死!他若不死,我等横竖皆无机会!”

赵诚闻言抱拳附和道,“天将大人心中之宏图大志,末将佩服!——末将愿为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深交三年有余、信赖如亲生兄弟的枯羊被自己骗入府上内卧,以一干弩手威胁将其投入地窖关押起来,做出了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的魏虎,怎么也没有心思安歇养伤,呆在屋内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闷酒。

要知道他魏虎从未想过要加害枯羊,并不代表他麾下的将领们也这样想。纵观金陵的魏虎军上下,有几个没想过吞掉枯羊的牛渚军?毕竟枯羊打了败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扩张兵力的机会,有几个将军不希望自己手底下多几个兵?多几分在沙场上保命以及建立功勋的筹码?

魏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方才口中的人,指的不单单是枯羊麾下牛渚军将领,还有他麾下的那些金陵太平军将领。

“周军攻城?——我姐夫初抵金陵,没有攻城器械,按理来说不至于会强攻金陵才对……”枯羊皱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