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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不过数息工夫，枯羊便在李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与李平一样，当他瞧见刘言在屋内时，他也愣了愣。
“一战损两员大将？”季竑闻言面色微惊，毕竟魏虎虽说年轻，但亦是受伍衡信任的一方主帅，更别说卫庄还是伍衡帐下五员大将之一。
枯羊闻言面色微变，要知道伍衡这话可是厉害地很，说得好似是他枯羊主导了这一切似的。
“既然是伍衡帐下的大将，想来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李贤点了点头，自嘲笑道，“话说回来小王确实是过于慎重了……倘若连费国都吃亏，那小王就难以想象伍衡帐下的大将究竟厉害到何等地步了。——对了，马聃那边呢？”
“包括金陵已失一事？”刘言笑着问道。
话音刚落，帐外有一名士卒急匆匆走入帐内，口中呼道，“报！西面有捷报至！”
对刘言目光中那微妙的神色视而不见，伍衡笃定说道，“殿下英明！——殿下说的不错，金陵多半是丢了，不过就算这样，臣下还是有十足的信心……”
或许季竑不知，马聃乃北方人，曾经在北地雁门当过守将，掌骑兵的他为了达到歼灭敌军的目的，一日赶百里路程好比家常便饭，而更关键的是，马聃行军极为隐秘，有时候就连己方的友军也不知他究竟藏在哪里，又何况是敌军？
尽管早已知晓费国与马聃本事，季竑亦不禁由衷称赞。
在营中帅帐，大周皇族子弟、八贤王李贤俯身用手支撑在帐内那张丈二的行军沙盘边，一面死死盯着沙盘上那些个代表着双方立营情况的木质方块，一面正色询问着麾下的部将。
【看来多半是找到什么猎物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人走入伍衡屋内，笑吟吟地说道，“局势看似不大妙啊，我太平军第四代总帅大人！”
就在此时，忽然帐外匆匆奔入一名士卒，叩地禀报道，“我军右路偏师马聃将军发来捷报！”
转头望了一眼伍衡，刘言笑着说道，“后来才想到，牛渚与金陵的守军加到一块，确实能凑成四五万之数……”
“将魏虎军重编拆散，补足枯羊三万编制，其余充入各军……”
此时季竑也已明白过来，但依旧带着几分猜疑几分纳闷说道，“奇怪了，谢大人上一封送来的捷报只说在横江大败枯羊，挥军逼近牛渚，只过了数日，谢大人竟已攻克金陵……难以置信！”
不过最为惋惜的，恐怕还是枯羊并未投诚于大周的这件事。
但让枯羊感到意外的是，刘言却朝他笑了笑，那善意的笑容，让枯羊微微一愣。
虽说以五万兵的数量如此立营难免有些分散兵力，但也总好过被伍衡一锅端，毕竟他麾下能阻挡一面的将领还是少。
说实话，对于枯羊的才能，李贤其实并不看重，毕竟冀州军有的是善战将领，多枯羊一个不多，少枯羊一个不少，问题在于谢安已经死了一个大舅子梁丘皓，若是连小舅子枯羊也死了，即便是李贤也于心不忍。
这不，当伍衡得知后方的金陵已然失陷时，正在小憩的他猛地站了起来，沉声质问向他禀告此事的太平军将领李平。
——与此同时——
“你方才说什么？”
“……”见伍衡一张口就是质问金陵失陷的事，枯羊微微一愣，毕竟他原以为伍衡会率先问起魏虎的死因，毕竟据他所了解的，伍衡对魏虎应该是极为看重才对。
“究竟是怎么回事，枯羊？！——何以金陵会失？！”
只见李贤闻言笑着说道，“季先生方才不是说伍衡帐下的右军天将杜芳昨晚准备去偷袭费国将军么？这不，马聃将军瞧准机会，趁虚而入，将其兵营给烧了，并且在得手后不退反进，在太平军苦苦追寻他踪迹时，将太平军后方一座小型粮仓给烧了，前后损兵仅数十人而已……”
“费国强攻、马聃奇袭，谢大人帐下这两柄利剑，果然是不同凡响！”
伍衡闻言望向刘言，正要说话，却见后者微笑说道，“枯羊……我太平军内的年轻俊杰么？上次未来得及细看，也不知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咦？”那名裨将疑惑地望着李贤，却见李贤抚着下巴处的细须轻笑说道，“竟然败退到广陵，看来金陵也丢了……谢尚书好神速啊！”
“是！”李平抱拳而退。
不过显然李贤没有长孙湘雨那等自负，毕竟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计划又如何赶得上变化呢？齐植战死的那晚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要知道眼下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可是被他李贤拖死在广陵了，虽说太平军已经攻克了广陵，但由于他李贤率军逼近广陵城下的关系，使得伍衡怎么也不敢率军北上扩展那所谓的南唐版图，只能选择在广陵与李贤虚耗兵力。反过来说，若是伍衡当真还有一支精锐，又如何会坐视他李贤立营于此，对广陵虎视眈眈？
墨言，不，刘言迈步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伍衡，旋即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伍衡屋内的字画，慢条斯理地说道，“方才在走廊过道，得见李平一脸急色……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殿下英明！”
“这个……”季竑脸上露出几许尴尬之色，讪讪说道，“事实上，三日前已经失去马聃将军的踪影，殿下吩咐马聃将军守的要道，其实只有一座半成的营寨，一名守兵也无……”
刘言闻言瞥了一眼伍衡，似乎听懂了什么。
“是这样的……”季竑闻言笑了笑，解释道，“费国将军昨夜本想去偷袭赵涉，结果途中半路突然撞见杜芳，没想到此人亦心存相似主意，准备趁机去袭费国将军营寨，结果两拨人在路上撞见了，这不就打起来了么。”
正说着，忽然帐外匆匆走入一名裨将，抱拳紧声说道，“贤王殿下，就在方才，太平军有援军至！人数……多达四五万人！”
瞧见来人，伍衡的眼神微微一变，拱手恭敬唤道，“伍衡，见过十三殿下！”
【这家伙……】
“季先生，吩咐下人，准备迎接谢尚书得胜而来……”
伍衡闻言面色阴晴不定，在观瞧了枯羊许久后，忽然笑呵呵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卫庄所致……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啊，本打算着坐收渔利的卫庄竟然死了，反而是你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两军……卫庄死了、赵诚死了、魏虎死了、楚平死了、郭胜也死了，知晓此事的，就剩下王威等寥寥数人……”
“好了，枯羊，你先下去吧！——本帅会派人替你准备入住的府宅，你一路远来辛苦，先且下去歇息吧。”
“啊，一战损两员……咦？齐植战死了？”仔细一瞅，李贤微微一愣，再细看一下，这才从信封所写得知整件事的经过，心下感慨唏嘘不已。
在这种情况下李贤要强攻广陵，那显然是极其愚蠢的行为，毕竟有兵无将不成军，就算有再多的士卒，若是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多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是像长孙湘雨那样，奉行不需要将领的兵法，在战前便想好所会发生的一切。
伍衡闻言面色变了变，犹豫一下，诧异问道，“殿下如何得知？”
原来，来人正是当初为了生计而阴差阳错成为谢安护卫的广陵书生墨言，即隐姓埋名的南唐皇室十三殿下，刘言。
“哦？”李贤双眉一挑，几步上前接过捷报，拆开细细观瞧，继而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拆开信封观瞧，李贤仅仅只扫了几眼脸上便露出大喜之色，喃喃说道，“果然……枯羊败北，魏虎战死，连伍衡的左军天将卫庄也死了……”
不过嘛，刘言这位没落皇族子弟似乎也并不热衷于复辟南唐、甚至是登基成为南唐的皇帝，自打被伍衡接到太平军中后，刘言每日吃酒、吟诗、作画，几乎不插手也不关注任何太平军内部的事务，因此，很难想象这位好比隐士般的十三殿下，此刻竟然会在伍衡的卧居内。
“殿下，不知马聃将军做了什么叫殿下这般欣喜？”
“……多谢伍帅！”只感觉心情复杂的枯羊抱拳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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