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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世态炎凉(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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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部将,其实可堪重任的也不过季竑与关仲、丁邱三人罢了,至于其他像费国、马聃、李景、苏信等将领,皆是他临时从冀州兵调来的,眼下并不在主营内,而在其他位置立营。

“末将枯羊,见过十三殿下,见过伍帅!”平复心神,枯羊拱手抱拳向刘言以及伍衡行了一礼,同时心下暗暗纳闷刘言的来意。倒不是说对刘言的印象颇好或者颇差,事实上二人接触的机会几乎没有,顶多算是见过几回罢了。

“这几日,没有什么可禀报的么?”

“哦哦。”即便是季竑,闻言亦大为动容,惊声说道,“据在下所知,太平军储粮之地在东侧六十里外,如此马聃将军亦能得手?”

不过话说回来,刘言对枯羊报以善意微笑,可不代表伍衡亦会这样,待见到枯羊后,伍衡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那个马聃……”李贤闻言苦笑出声,虽说他早就知道马聃是偏爱奇袭、不喜正面交锋的带兵将领,但是没想到马聃竟会放弃值守的位置。

“是!”

在八贤王李贤身侧,季竑这位大周吏部尚书再次恢复了以往身为李贤谋士的职责,作为参军辅佐着主公李贤。听闻此言,季竑从沙盘边沿拿起一叠纸,沉声说道,“大致没有什么可禀告的要事……不过昨夜伍衡麾下五员上将之一、右军天将杜芳曾与费国打了一仗,两军接触时辰不过一刻辰,损失兵力不过寥寥百余……”

“哦?”刘言听闻饶有兴致地望着伍衡。

“魏虎……金陵……枯羊……”伍衡喃喃念叨着这几个词,眼眸中闪过阵阵怒意,沉声说道,“叫枯羊前来见我!”

【难道说伍衡至今为止还私藏着一支兵力?】

“呵!”李贤闻言也乐了,毕竟两拨打算偷袭对方的军队在夜里撞在一起,这倒也是颇为巧合的事。

“殿下太小瞧费国将军了,费国将军可是谢大人所器重的大将,岂是善于之辈?——不过那杜芳似乎也不是鲁莽之辈,见事与愿违,便与费国一样颇有默契地退兵了,准备再寻找机会。”

【暂且……么?】

李贤心下暗暗猜测着。

说来说去,还是领兵将领不足的问题,毕竟八贤王李贤眼下能够独挡一面的将领实在太欠缺了,冀州兵大部分的擅战将领还在谢安麾下。

伍衡显然是听懂了刘言的话外深意,不过倒也不在意,挥挥手对李平说道,“李平,让枯羊进来!”

正要解释,却见伍衡忽然哈哈起来,摆手笑道,“勿怪勿怪,本帅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说着,他站起身来,走上前拍了拍枯羊肩膀,笑着说道,“枯羊,你能率败军回我广陵,而不是趁此机会去投你那在周国当大官的姐夫,足以证明你对本帅的忠诚!——金陵丢了就丢了吧,再打回来就是了,本帅得你,岂不胜过金陵一座死城?”

李贤闻言亦轻笑不已,然而在笑了几声后,他又微微叹了口气,摇头喃喃说道,“只不过,似这般小打小闹,却无损太平军兵势……”

“小王知道!”李贤闻言点了点头。

刘言饶有兴致地望着伍衡,毕竟方才伍衡一副恨不得杀了枯羊的模样,可眼下呢,却是百般好言安抚,收买人心。

“是,殿下!”

众所周知,刘言名义上虽然是南唐的十三殿下,但是太平军的大权皆在伍衡手中,说得难听点,刘言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至于在敌军眼皮底下来去自如,那正是马聃被长孙湘雨看重的地方。

【他来做什么?】

“还是安心等待谢尚书吧……总归我等的目的只要拖住伍衡就好!”思前想后了半响,李贤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大周景治五年五月七日,广陵城西南三十里处,周军主营——

李贤脑海中不禁跃出一个猜测,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得不说,金陵城的失陷,给太平军带来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因为这非但意味着周军将整个南方战场的战线推进到了更前方,更意味着伍衡所掌的太平军主力师有可能面临腹背受敌的尴尬处境,失去对江东大多数地盘的控制力。

“取来于小王!”李贤几步走了上前。

“援军?”李贤闻言一头雾水,要知道打仗到如今地步,周军对太平军的情况也算是知根知底,太平军哪里还有什么援兵?更何况是多达四五万人的援兵。

眼瞅着伍衡惊怒的面色,太平军将领李平咽了咽唾沫,小声说道,“末将前来启禀伍帅,我军已失了金陵,魏虎将军亦战死了,眼下枯羊正率领金陵军与牛渚军败兵进入广陵……”

“此事错不在他!”伍衡闻言沉声说道,“况且,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暂且……”

见枯羊走入屋外,刘言轻哼一声,回顾伍衡轻笑说道,“终归是死人比不过活人么?”

“伍帅有何吩咐?”

正如八贤王李贤所猜测的那样,那支入驻广陵的数量多达四五万的军队,事实上就是从金陵败退的金陵军与牛渚军。

“来人!”

伍衡微微一笑,淡定说道,“殿下放心,一切尽在臣下掌控!”

西面而来的捷报,那不就是谢安送来的么?毕竟李贤的西侧只有谢安那一支军队在。

不得不说,当年函谷关战役,那个叛军主帅不把马聃提升为偏师主帅而用作一般守关将领,大材小用,简直就是愚蠢透顶,被谢安攻灭一点都不冤枉。

这时,方才那名将领李平又走了进来,得见刘言在屋内愣了一下,旋即抱拳对伍衡说道,“伍帅,枯羊正在屋外等候!”

“报——”

压下心中不快,枯羊遂将金陵城内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伍衡,包括卫庄在背后挑拨是非,挑唆牛渚军与金陵军相互残杀一事。

只见刘言面朝墙壁专注于欣赏挂在墙上的那副山水画,轻笑说道,“方才我听说,我太平军忽然有一支援兵至……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似眼下这等光景,我太平军如何还有一支多达四五万人的兵马,除非……”

想了想,李贤担忧地问道,“费国……不曾吃亏吧?”

“殿下要扩大战果么?”季竑皱了皱眉,低声劝道,“殿下可要三思呐!——我军眼下对峙太平军的伍衡未曾落于下风,皆赖费国与马聃两位将军,以殿下口中所谓的小打小闹,逐步积累士气;可若是殿下急于求成,心急要收复广陵,强行攻城,恐怕反而不好……”

“右军天将杜芳?那个据说天赋神力、双手能挥舞数百斤铁锤的猛将?——与费国对峙的不是中军天将赵涉么?怎么会与右军天将杜芳打起来?”李贤闻言疑惑问道。

正如刘言所料,枯羊闻言心中亦倍感温暖。事实上,他此番来见伍衡,心中其实多少也有些胆怯,毕竟再怎么说,金陵之失,他枯羊也逃不开关系,但没想到伍衡在询问过后只字不提,并且好言安抚,这让枯羊不安的心情稍稍平息。

“是!”将领李平领命而退。

“除非?”

皱眉细细思忖半响,李贤眼珠一转,忽然心下一动,继而放声笑道,“小王明白了!——那并非是什么援军,不过是战败之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