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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荀正见此倒吸一口凉气,失声说道,“好俊的骑术!”
“这……如何区分?”佑斗诧异问道。
“啊,末将猜测,顶多一月、半月,冀州军的大队人马便能赶到,到那时,看北疆军再敢围攻我冀京!”
就连梁丘公亦是双目一亮,啧啧赞叹出声,“好!那姓马的小子了不得!竟不比我东军逊色……”
【会退么?会有一方退缩么?】
更惊人的是,马聃军付出了大概两千人的代价,摧毁了北疆军仅有的六座井阑,直接将北疆军攻克冀京的希望葬送了大半。
“何等神速!”
听着文钦那言不由衷的话,城墙上众人心下暗笑。
【难不成,那位叫做马聃的将军竟打算用他麾下一万骑兵去攻打有七八万之众的北疆大军?!】
当然了,这种话他们是不敢说的,因为他们很清楚,李寿之所以说这番话,也是为了激励城墙的守兵。
“话也不是这么说……”可能是注意到李寿心中的失望,梁丘公出言鼓励道,“虽说那支马聃军因为兵力相差悬殊的关系,无法为我冀京起到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是,此人的到来何尝不是给了我等一个讯息?”
“看来关键还是在我冀京呐……”李寿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苦笑。
想想也是,从肖火到张齐,再到乐续与曹达,北疆五虎除了佑斗外,此战一起出动了四人准备擒杀冀州军的马聃,然而,马聃却凭借着军中士卒不下于渔阳铁骑的精湛骑术,一次性将北疆那四只老虎狠狠戏耍了一番。
“幸亏梁丘公一言点破呐!”
然而,梁丘公却手扶着城墙皱眉打量着遥远处的马聃军,半响后皱眉说道,“不大对劲啊,陛下……或许,抵达的只是那一支冀州军骑兵……”
但凡是听懂了梁丘公言下之意的人,原先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消散地无影无踪。要不怎么说世事难料呢,马聃军的到来仅仅只是给冀京城墙上的守军带来了片刻的希望,旋即,这份希望便化作了更大的压力与失望。
想想也是,要知道马聃、费国、廖立可并非是寻常的带兵将领,他们拥有主帅谢安的授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拥有着可自行决定作战或者撤兵的权限,别说文钦,就算是天子李寿亲自下达皇命,听不听从那也得看马聃、费国、廖立三人的心情,这便是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亦是身为偏师主帅的骄傲与权利。
忽然,城墙上有一员将领诧异说道,“咦,起雾了?”
佑斗心中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仅仅只有三四千人的两支马聃军骑兵杀了他军中腹地,借助遮天蔽日的烟雾作为掩护,竟将他北疆军打得节节败退。
【猜错了!】
想到深处,吕公抚摸着胡须皱眉说道,“见死不救……这断然不可能!换而言之,那支冀州兵,只是先锋军……谢小子与贤王殿下的大队人马,恐怕距离冀京还有一些日子,因此,远处那位我方的骑将这才下令全军勒马观望,不敢擅自与北疆大军交兵,免得全军覆没……”
听闻此言,卫尉寺卿荀正亦满脸欢喜地说道,“若是谢老弟与八贤王殿下率冀州军赶到,我冀京当可不惧北疆!”
【那马聃又想做什么?】
城墙上的将领们恶狠狠地抒发对北疆军的不满。
文钦气地面色涨红,当即下令掌旗士卒再次用旗语向马聃军传达撤退的命令,而这一回,马聃军依然是视若无睹。
“好了!”拍了拍手,李寿正色说道,“马聃将军可能是不想无功而返,因此,他虚晃一招替我等引开了一万渔阳铁骑……怎么说这也算是替我等缓解了压力……”
“怎么会……”张齐面色大变,眼睁睁望着冀州军从两侧掠过,却因为战马冲锋的势头而没办法停下来,只能继续朝着前方冲刺缓解速度。
“这是……”眯了眯眼睛,文钦下意识望向东南侧,他这才发现,那阵烟雾竟是从马聃军的背后吹拂而来。
北疆大将张齐显然没有料到由此一招,下意识地也是一勒马速,而就在这时,马聃军突然来了一个巨大的迂回,整支军队顿时化作两支,以惊电一般的速度从那一万渔阳铁骑的左右两侧掠过。
而与此同时,北疆大将曹达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当即下令剩下的两万渔阳铁骑准备冲锋,应战马聃军。
城墙上众人笑而不语。
此言一出,附近的将领们连连附和称是。
“真有一套啊!”吕公不知何时也已来到了梁丘公身旁,惊异好笑地说道,“耍了肖火,又耍张齐,接下来……”
话音刚落,城上众守军将士惊呼一声,因为他们瞧见,就在北疆军大将肖火率领一万渔阳铁骑出阵迎敌的档口,马聃军上下一万人突然勒马停住了冲锋势头,一万匹马齐刷刷地两条前腿离地,随即在马鞍上骑兵的缰绳拉扯下,迅速地掉转了方向。
北池侯文钦见此皱了皱眉,沉声喝道,“来人,祭令旗!——用旗语命令马聃军撤退!”
“可不是嘛!那马聃将军既然已抵达我冀京,可想而知,谢大人与贤王殿下的大队人马想必早已剿灭了江东的太平贼军,此刻正在急速回援冀京的途中……”
李茂深吸一口气,喃喃说道,“较痛的一面……便是钺!”
佑斗闻言皱了皱眉,不解问道,“殿下,车悬末将倒是知晓,乃是我军惯的兵法,借助战马冲锋的速度,扰乱敌军,叫敌军首尾难顾,自乱阵脚,介时我军便可伺机攻其疲弱之处,就像那马聃军眼下所做的这样……可斧钺之阵又是什么?”
大约一盏茶功夫,马聃军再次合拢为一支,在反应过来的三万渔阳铁骑的追杀下,甩开马蹄,朝着北方扬长而去。
“该死的!那马聃莫非是瞎子么?难道不曾看见城上的旗语么?!”文钦有些焦急了,毕竟他可不希望马聃军这一万骑兵无谓地在此全军覆没。既然无法为冀京的局势带来什么改变,暂时退却,等待冀州军的大部队到来不是更好?
要知道他们本以为冀州军大部队即将赶到冀京,心下狂喜,如今听吕公这么一说,希望顿时破灭,这仿佛从天国摔到地府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右眼皮微微一跳,梁丘公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两支骑兵互不相让冲撞在一起,导致双方骑兵士卒人仰马翻,践踏死者无数的凄惨景象。
李寿等人闻言一愣,齐刷刷地望向遥远处的马聃军,他们这才发现,马聃军在距离北疆大军大概三四里的位置勒住了马缰,驻马于土坡之上,似乎在观瞧着北疆大军的情况,而没有立马来替冀京解围。要知道,此时北疆大军已开始对冀京展开了猛攻。
“啧!”文钦怏怏地撇了撇嘴,因为估错了情况,这位北池侯大人脸上有些过不去,有些不悦地说道,“还以为那马聃有多少胆气呢,竟然朝着七八万北疆大军冲锋,不想竟是虚晃一招,白白叫我等替他担忧……”
反而就在这时,另外两支马聃军却趁机杀入了北疆大军之中,仿佛两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刺入了北疆这个巨人的体内。
大周景治五年六月十七日,冀州军偏师、二军主帅马聃,率骑兵一万救援冀京,虽此战损失达两千人,却重重挫灭了北疆锐气,使北疆欲一鼓作气拿下冀京的士气受到严重打击,不得已而暂时休兵罢战。
在冀京城头上,李寿、文钦、梁丘公等人竟顾不上攻城之战,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城下那场骑兵与骑兵的交锋。
“这么说,谢安那小子已扫平了江南的太平军势力么?”手扶着城墙,天子李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是欢喜又是忧心地说道。
“马聃军……回避了!——不对,这是……”
然而,叫文钦等人暗暗咋舌的还远不止如此,就当他们误以为马聃军这是在想方设法地骚扰北疆军队攻打冀京,替他冀京军拖延时间时,马聃军竟再次做出了冲锋的举动。
眼瞅着马聃军的进攻,北疆一方,大将张齐当即提一万骑兵来战,毕竟他北疆眼下正在攻城的紧要关头,再怎么样也不能坐视马聃前来骚扰,打乱了他们的攻城步骤。
反观梁丘公眼中却露出了几许惊讶与疑惑,狐疑说道,“北池侯稍安勿躁……老夫觉得那位马聃将军或许有他自己的主意。——陛下且看,马聃军虽看似向北疆大军冲锋,但是实际上,战马的奔跑速度并未提升到最快,换而言之……”
换而言之,这次,马聃军是真的打算冲击北疆大军的阵型。
“哈哈!”见文钦止不住地称赞冀州军来得及时,李寿心下十分欢喜,一边张望一边说道,“这么说,谢安那小子也快到了?”
其实说句实话,只要他们仔细想想也能想到,冀州军在两月份的时候这才从荆州襄阳转战江东,对付伍衡的近十万太平军,怎么可能能在如此紧促的时间内回援冀京?
众人心中不解,顺着吕公的视线望去,骇然瞧见远方的马聃军竟然做出了准备冲锋的架势。
“陛下所言极是!——陛下且看那支骑兵军容,旗帜整齐、衣甲鲜明,虽有风尘,不过那只是因为长途跋涉赶来所至……”说到这里,文钦带着几分惊讶喃喃说道,“臣以为,以谢大人与八贤王殿下的本事,自然能轻易将太平军贼兵剿灭,只不过,就连微臣也没想到,冀州军回援的速度竟是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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