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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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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道:“快天黑哩!我们要立即决定如何行动。”

刘牢之低声问道:“敢问玄帅有何惑敌之法,让牢之去办。”

燕飞微笑道:“随我来!”

直至钟声由急转缓,只余下一下一下直敲进人心坎的缓响,拓跋珪一震道:“是欢迎苻坚入城的鸣钟仪礼。”说罢从地上弹起来,掠过左右尽是美酒的窄巷,往出口处扑去。

三人呼吸摒止的听着上方地面上的动静,由于只是一镬之隔,纷乱的足音固是听得一清二楚,连敌人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谢玄道:“当我们两支大军会合后,全体昼伏夜行的移师八公山内的峡石城,觑准时机,静待出击的命令。”

燕飞摇头道:“军服只得两套,如何可共进退呢?你们先换上军服吧!”

直抵东岸,谢玄仍是沉吟不语,到勒马回头,遥望隔开达二、三百步的西岸,沉声道:“若符坚以精骑打头阵渡江,我们的兵力根本不足阻挡。”

刘裕道:“我们要共进共退,一是全体离开,一是全体留下来。”

燕飞解释道:“这根铜管子分别通往下层和上层正中的位置,藏在主木柱内,设计非常巧妙,自第一楼开张以来,从没有外人察觉。高彦那小子便爱在这里偷听人说话,不过是要付费的。每趟二十钱。”

谢安已多年没有和谢道媪这般促膝交谈,自她嫁人王家,他们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只有在喜庆节日,才有欢聚的机会,不过在那种场合,说的只是家常闲话,难作深谈。

拓跋珪凑到他耳旁警告道:“若你扮作秦人,却是满口喷鼻的酒香,你想想后果如何。嘿!记着半口酒也不可以喝。”

谢玄现出一个令人莫测其高深的笑容,轻描淡写的道:“牢之立即使人在峡石城内秘密扎制数万个草木假人,为他们穿上军服,却不要贸然竖立起来,待我吩咐后始可依计行事。”

“唉!”

一根粗若儿臂的铜管子,从墙壁伸出来,尾端处还套着另一截铜管,拉出来可把管子延长,方便贴耳窃听。此时铜管末端被布包着。

拓跋珪压低声音道:“我本以为那妮子对我们的飞兄弟有好感,不会出卖我们,岂知妖女就是妖女,本性难移,若给我逮着她,我会教她后悔做人。”

建康城,乌衣巷谢府忘官轩内。

拓跋珪摇头哑然失笑道:“这叫不幸中的大幸,安妖女想害我们,反给我们弄清楚外面的形势,可见我们鸿福齐天,命不该绝。”

刘牢之犹豫道:“可是恰如玄帅之言,淝水水浅,难成阻挡敌人的天险,纵使我们枕兵八公山,仍难阻胡马渡江,何况……唉!何况……”谢玄微笑往他瞧来,淡然自若的为他接下去道:“何况我们缺乏战马,可用者不过万匹,对吗?”

每次见到自己这个才气横逸的侄女,总感到她心事重重。他有点怕去问她,亦有不知从何问起,知道又如何的无奈感觉!

一只镬子被掀翻的噪响利箭穿心般射入三人耳内,三颗心直提至咽喉,幸好被掀翻的不是他们头顶那只镬子。

三人只有耳朵仍在正常操作,听着地面上的足音,只能希望老天爷有始有终,好好地保佑他们。

燕飞道:“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听听苻坚有什么话说。”

北府兵分作两路,一队由何谦率领,另一队由谢石和谢琰主持,从历阳开出,加上寿阳的兵力,总兵力达八万之众。扬州区能抽调的兵员,就是这么多,是守护建康的主力。故可以说谢玄是孤注一掷,所以必须与苻坚在一战上分出胜负,皆因众寡悬殊,江左政权根本无力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规模全面攻防战。这不但需要谢玄的勇气,更须谢安的威望和全力支持。谢玄现在能立马淝水东岸,全权指挥战事的进行,得来并不轻易。

谢安听得目定口呆,终于明白谢道韫自嫁入王家后郁郁不乐的原因。侨寓江左的高门大族,不但生活腐化,连精神也不能幸免,南晋还有什么希望呢?

谢道韫轻轻道:“他是从国宝处听来的,二叔竟不知国宝曾三次到洛阳去见竺法庆吗?”

刘裕精神一振道:“如何利用?”

刘裕道:“让我听听看。”

刘裕恨得牙痒痒道:“她现在仍可以陷害我们,只要朝我们这里掷几块石头,定可惊动敌人。”

燕飞朝他问道:“楼内有人吗?”

他们打定主意,只要擭子被移开,立即全力出手,埂闾突围。

其中一个带头的以氐语吩咐手下道:“给我仔细搜查,天王立即要来哩!”

拓跋珪赞道:“好汉子!”

足音转往后院去。

“当!”

当上面大部份人均穿过后门到后院查察,两对靴子踏着殊瓦废铁的声音响起,逐渐接近出口。

燕飞知道他睚必报的性格,更清楚他的心狠手辣,不过安玉晴确是不值得同情,暗叹不语。

正思忖间,皮靴踏地的声音从第一楼大门外轰然响起来,燕飞骇然下探头一看,立即心中大叫不好,一队近二十人的秦兵,竟操向第一楼来。

沉声道:“凝之一向与国宝关系不错,因何会把此事告诉你呢?他难道不怕道韫向我揭露吗?”

边荒集四门交汇处的巨型钟楼,敲得震天价响,震彻边荒集的上空,轰传大街小巷,更从破开的入口传进酒库来,变成贯入三人耳鼓回荡不休的呜声,把沙石酒坛堕下石阶的噪音完全掩盖过去。

刘牢之颓然无语,敌人骑军超过二十万之众,且均是善于骑射的精锐,若没有垒寨作防御,正面渡河与敌兵在河滩作冲击战,不论北府兵如何精良,也绝撑不了多久。

膳房内除遍地炉灶镂子的残骸和杂物外,四壁完好如初,燕飞小心翼翼的以免弄出任何声音,移往北窗,朝外瞧去,第一楼的后院静悄悄的,既不见敌人,安妖女也芳踪杳然。

两人明白过来,这种设施并非异常,乃地库密室监听地面动静的惯用布置。这类地方当然是要来避祸或收藏贵重物品之用,有了监听地面的工具,可在敌人离开后安然走出去,不致隔绝消息,而对上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只不过两人没想过这酒库也如此“设备齐全”。

谢玄观察东岸,河滩尽处是八公山脚一片横亘的疏林,接着是往上耸延的八公山,形势雄浑磅礴,林木茂盛。

其中一人以氐语喝道:“不要踢得砰砰砰的,教人心烦气躁。”

谢玄断然道:“这是唯一致胜之法,欺符军长途跋涉,体力疲累,我们则养精蓄锐,来个以快打慢,速战速决。于战前我们利用苻坚轻敌之心,以巧计多番惑敌,牵着苻坚的鼻子走,此战必可取胜。”

谢道韫垂首避开他的眼光,轻轻道:“还算不错吧!”

谁猜得到苻坚在长途跋涉后,仍有兴致到第一楼来,燕飞更为他不能尝到庞义的那手小菜和雪涧香而感到惋惜。

巡兵去后,呼喊声渐敛。

“当!当!当!”

谢玄双目射出无比的深情,缓缓巡视淝水,柔声道:“我谢玄是否能为安叔留下千古不灭的美名,就看苻坚是否如我所料般,取这段河道渡江,我会尽一切办法,令他这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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