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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明瑶平静的道：“以后我再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来管我的事。”
向雨田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狂喝道：“燕飞！为了纪千千，你必须回来。”
万俟明瑶双目填满疑惑的神色，接着垂下螓首，轻柔的道：“我输了！”
燕飞眼神逐渐凝聚，倏地张口喷出一团血雾，探手搭着向雨田肩头，挺起身体，咳着道：“好险！差点不肯回来。”
燕飞拍拍他肩头，笑道：“你该感激的是拓跋汉，而不是我。”
向雨田道：“没有十天八天的潜修，我是没法回复过来，所以也不急在一时。”
两人目光接触，泪珠从万俟明瑶眼角泻下来，顺着脸颊滴在她的水靠上，与湖水混和。
向雨田往后退开，长笑道：“在此预祝燕兄与孙恩一战，旗开得胜。后会有期！”
向雨田厉喝道：“你想干什么？”
下一刻他感觉到无数的星辰，及星辰之外的无限远处，他感到舆天地军融为一，共同作着不知从何时开始、何时终结的运转。
向雨田二话不说地跪倒在燕飞身旁，把燕飞的尸身扶起来，摇晃着道：“燕飞！快回来！我的老天爷！求求你立即活过来。”
向雨田坦然道：“表面看，真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你仍是原来的模样，说话的神情语调仍是之前那个燕飞。可是真奇怪，我总感到你不同了。”
万俟明瑶解下背上的小包袱，挥手朝向雨田掷去，道：“接着你的鬼东西。”
燕飞皱眉道：“你如何向慕容垂交代呢？”
万俟明瑶淡淡道：“你和他是否串谋来对付我？”
向雨田把早先的情况道出来，然后道：“你真的死去了吗？”
燕飞早猜到万俟明瑶不会错过这唯一下手杀他的机会，而他正蓄势而发，阳火阴水融合而成的真气严阵以待。他不但要捱过万俟明瑶的掌劲，保持身体的完整，还要借万俟明瑶练得另一奇招。只有通过死亡，他方可真正的掌握玄之又玄的阳神，当他确能死而复生，他便可说是练成水裹火发，火中水生，超越了死亡的奇术。
她的一双秀眸射出怜惜的神情，轻轻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打扰他的宁静好吗？何况燕郎不会寂寞，我会好好的陪伴他。”
向雨田颓然坐下，不住喘息，由于催发魔种，他真元损耗极鉅，刚才全凭一股因燕飞“惨死”而来的悲愤激动支持，现在燕飞死而复生，他松驰下来，立告不支。
向雨田目光投往万俟明瑶消失的方向，点头道：“我要仔细的想一想。无论如何，你证明了人是有可能超越死亡的。这将会是你我之间最大的秘密，而这秘密亦令我们成为最知心的朋友，是名副其实的生死之交。”
万俟明瑶淡淡道：“都说我的事不到你管，你既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还留在这里干嘛？快给我滚。”
向雨田勃然大怒道：“人都死了，是否串谋还有关系吗？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吗？从小到大，你想到的只是自己，从没有为别人着想过。你根本没有爱人的资格，因为你只爱自己。天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向雨田摇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瑶是不会骗我的。唉！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神情。”
万俟明瑶轻柔深情的道：“我死了之后，你可否把我们同葬一穴，这是我对你最后一个请求，不要令我失望。”
向雨田失声道：“你要我走？”
向雨田兴奋难禁的道：“你以事实证明了人的存在并非到坟茔而止，他娘的！这是对我最好的激励，希望我的魔种等同你的阳神。哈！你现在感觉到自己和死前有什么分别呢？”
生命是不会毁灭的，在这个浩瀚无边的宇宙中，任何奇怪的事也可以发生，任何吉光片羽的存在自有其意义。沧海可以变成桑田，桑田可变回沧海，但生命会继续存在，纵使是以人们不能理解的方式存在着。
燕飞点头应是。
万俟明瑶身穿黑色水靠，背着个小包袱，湖水仍不住从她湿透的身上流下来，滴在雪地上，她神色清冷平静，冷冷瞅着向雨田，似乎燕飞的死和她没有半丁点关系。
向雨田微笑道：“我对你却有十足的信心，至少孙恩未试过死而复生的滋味。”
向雨田缓缓从燕飞的尸身旁站起来，神色木然的盯着万俟明瑶，沉声道：“你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稍顿问道：“明瑶的问题解决了，你有什么打算？”
燕飞点头应是，道：“刚才实是险至极点，化为阳神后，我对这人间世的记忆和感情迅速消退。他奶奶的，那种与宇宙万物同游的感觉真的是无比动人，令人再不想回到这个臭皮囊里来，便像鸟儿从囚笼脱身，振翅高飞后永不想重返笼里去。幸好我听到你在喊纪千千，记忆重流入我阳神的意识去，令我抛开一切的回来。若你唤迟一点，我恐怕再听不到。”
一切变得无比的清晰，天地亮了起来，当他想看清楚自己遗体时，向雨田正把自己的遗体翻转过来，而他则在数尺的距离，看到自己失去了生命沾满血渍的苍白脸容，既熟悉又像非常陌生。
燕飞立在候鸟湖旁，心中充满对生命奇异的体会。
燕飞笑道：“看你的样子，是想助我？”
燕飞口鼻回复呼吸，辛苦的睁开眼睛，眼神茫茫，似是视而不见。
燕飞再望往万俟明瑶，看到了她身前雪地上的匕首。
万俟明瑶犹挂泪珠的俏脸现出一个凄迷的笑容，轻轻道：“我是否在作梦？燕飞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燕飞道：“事情既成过去，便抛在一旁，不要去想。运金子到边荒集的事再不用劳烦我，我会赶回南方去，彻底解决孙恩的问题。当我再回来时，舆慕容垂的最后决战将告展开。”
蓦地向雨田急叫道：“我的娘！我的老天爷！”
燕飞想起万俟明瑶，叹了一口气。
两手一松，燕飞躺往地上去。
万俟明瑶从容道：“我会使人通知他，我们已尽了力，但任务还是失败了，我们再不会插手。别了！”
万俟明瑶呆瞪着向雨田，失声道：“你是否疯了？”
燕飞欣然道：“不同处在于我曾经历过死亡。上一次是糊里胡涂的，像发了一个梦，梦醒便活过来。今次则是清清楚楚自己死掉，而肯否回来，可以由自己作主。”
说罢掉头便走，迅速远去。
燕飞微笑道：“你觉得我有不同的地方吗？”
向雨田双目射出悲愤神色，厉喝道：“回答我！”
向雨田欣然道：“只凭你肯为我牺牲性命，帮我取回宝卷，你的事我怎可袖手旁观？真险！明瑶这陪你一起死的绝计，确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果你们双双身亡，我以后真的不知如何活下去。想想也教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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