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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彦推门进入尹清雅在奇兵号的舱房,后者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侧望窗外洞庭湖的夜景。听到启门声,她回过头来,向他展示一个甜甜的笑容。
尹清雅尖叫道:“不!”
屠奉三道:“生死有命,如果老天爷这么残忍,谁都没有法子,我们只好尽力而为,看看会否有转机。”
高彦深吸几口气,方拉开房门。
接着探头从高彦肩上望过去,笑吟吟的道:“明白了!的确是差点出事。”
刘裕大喜道:“奉三拿捏的时间妙至毫颠,不但能影响建康高门,且可直接打击荆州军的士气,因为桓冲之于荆州军,便如玄帅之于北府兵,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其影响力并不因其辞世而衰竭。”
卓狂生道:“直至这一刻,仍未接到江陵的荆州水陆部队南下的情报,害得我们白等了多天。”
高彦道:“真有这样的怪事?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高彦千万个不情愿的被逼撤退,尹清雅则狼狈地整理散乱了的秀发,免被人看到破绽,却没法让红透了的耳根回复原本的晶莹雪白。
建康高门亦不好过,就在同一天,李淑庄留书出走,语调虽温柔婉约,不失其清淡女王的风范,言辞间却处处显示出对桓玄的不满,指其甫抵建康之时,颇有兴革,但旋即暴露篡朝夺位的野心,且豪奢纵欲,政令无常,令她深感失望,且愧对建康高门,此后手上一切业务,将全交由闺中密友任青媞打理。
刘裕心中一痛,颓然道:“你的烦恼还不够多吗?好吧!把桓玄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令你失望。”
刘裕沉声道:“敌人在江乘的情况,全在我严密的监视下,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昨天早上,敌人一支三千人的先锋部队,已从江乘开出,沿江岸而来,目标应是京口。”
刘裕苦笑道:“唉!真命天子——真命天子又如何呢?嘿!差点忘记问你们,倒庄大计是否成功了?”
尹清雅听得沉默了起来。
刘裕向燕飞追问谢锺秀的确切情况,燕飞虽然最不想谈论这方面的事,但却不得坦言直说,令他们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尹清雅在他肩上狠咬一口,道:“死小子!人家都说听你的话了,还有什么好去的。”
高彦改为捉着她一双纤掌,大嘴继续进犯,闹得不可开交的当儿,敲门声响。
屠奉三尴尬的干笑道:“没有什么,不过行动取消了。”
尹清雅耳语道:“雅儿困哩!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个消息轰动建康,对桓玄却是非常不利,却令建康高门对刘裕大为改观,认为他虽然与桓玄展开生死斗争,仍顾全大局,全力剿贼平乱。
屠奉三道:“千万勿要笑我『色不迷人人自迷』。顺便告诉你老哥,攻陷建康后,我会和小飞一道离开;赶返边荒集,为营救千千和小诗的行动出一分力。”
高彦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卓狂生道:“可是自黄昏开始,巴陵的荆州军便整理行装,摆出要撤离巴陵的姿态,这可是骗不了人的。”
高彦奈何不了他,幸幸然把门关上,看着鹊巢鸠占,被卓狂生坐入他的位子里,只好倚门而立。
尹清雅呆了一呆,露出思索的神色。
尹清雅往他瞧去,道:“那你说这么多话来干什么?”
高彦和卓狂生听得面面相觑,知道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她都听不入耳。可是在目前不明朗的形势下,去追搜不知已溜了多远的周绍,是绝不明智的行为。
燕飞道:“在战争中,影响胜败的因素错综复杂,只要能命中敌人的要害,少可胜多、弱可克强,故才有苻坚淝水之败。现在我们这个部队已成奇兵,也令我想起小珪击垮慕容实数万大军的参合陂之役。”
刘裕和宋悲风听得你眼望我眼,似明非明。
尹清雅任他把自己放在榻子上,双眸半睁半闭,玉容像被火灼般又红又热,神态诱人至极点。
屠奉三狠狠道:“我已着人散播消息,指桓玄毒杀桓冲,只要建康高门有一半人相信或生出疑惑,便足以动摇建康高门对桓玄的支持,何况再没有像淑庄般有影响力的人出来为桓玄说好话。”
卓狂生油然道:“当然是静观其变,全面戒备,防敌用诈,也做好随时接收巴陵的准备工夫。”
燕飞往刘裕瞧去,道:“是否因孙小姐的病情,令刘兄你改变了整个作战计划呢?”
卓狂生好整以暇的道:“据报周绍忽然不知去向,令巴陵的兵将军心大乱。”
高彦苦笑道:“因为我不想仇恨把雅儿彻底改变,我更不想你双手沾上血污。”
卓狂生道:“最新消息,巴陵发生了奇怪的事。”
高彦怀疑的道:“会否是周绍使诈,想引我们去攻打巴陵?”
在桓玄返回建康之前,燕飞和屠奉三于知会王弘后,离开建康,到广陵找刘裕,始知刘裕已领兵在赶赴江乘途上,忙赶上去与他会合。直追至江乘北五十里的江岸,终赶上刘裕。三人见面,当然非常欢喜。
高彦向卓狂生打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宋悲风道:“现在魔门已认败服输,令桓玄实力骤减,更再镇不住建康高门,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个形势呢?”
高彦大感头痛,道:“雅儿还记得你着我去和江帮主求情,请她放过天叔的事吗?”
当桓玄返回建康,消息传来,蒯恩大破天师军,当场斩杀徐道覆,卢循则凭惊人技艺,孤身杀出重围,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刘裕露出一个充满着信心的笑容,徐徐道:“我想更贪心一点,奉三认为行得通吗?”
宋悲风皱眉道:“我们的兵力是不是稍嫌薄弱呢?”
卓狂生道:“那就要看巴陵的荆州军是不是真的撤走,这可是没法骗人的。如果是事实,就代表周绍真的溜了。这家伙见形势不妙,江陵军又不肯来援,更晓得我们绝不肯放过他,故抢先溜掉。”
高彦依依不舍地朝舱门走去,来到门前猛一咬牙,不是推门而出,而是锁上门闩。
高彦坚决的道:“雅儿若仍要去追杀周绍,我高彦绝不会退缩。”
尹清雅道:“江陵方面情况如何?”
尹清雅道:“人家什么都听你的。”
桓玄如期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永始,以楚代晋。封司马德宗当固平王,追尊老爹桓温为宣武皇帝,祭庙称太祖。
刘裕和宋悲风询问的目光同时落往燕飞处。
尹清雅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亮了起来。
尹清雅愤然道:“说到底!你就是不肯陪我去。好吧!我便一个人去寻周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