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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门庭依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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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险是完全值得的。

拓跋珪道:“我方阵亡者八百多人,伤者逾二千,不过慕容垂比我更惨,死伤达五千之众,我敢肯定未来几天,我们再不用担心他。”

谢道韫道:“桓玄的情况如何?”

拓跋珪心满意足的放开燕飞,与来到他们身旁的向雨田进行抱礼,欣然道:“你既是小飞的兄弟,也是我拓跋珪的兄弟,一日是兄弟,永远是兄弟。”

楚无暇苦笑无语,面对的是有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的慕容垂,谁能不战战兢兢?

刘裕道:“小裕今回来拜访夫人,正是要向夫人辞行。现在我正等候前线的消息,一旦捷报传来,我须立即起程到前线去,指挥攻打江陵的战事。”  谢道韫道:“我知小裕贵人事忙,不用再等待小混了,他大概不会在初更前回来。唉!我再管不着他。”

今仗最大的风险,不在对方人多,因为己方高昂的士气,据丘地以逸代劳的优势,会把军力的差距扯平。风险在对手是慕容垂。

燕飞点头应是。

拓跋珪淡淡道:“早在乎城伏击赫连勃勃一役,我便想出这个诱敌来攻之计,现在情况正依我心中所想进行,无暇该兴奋才对。”

燕飞立即头皮发麻,晓得向雨田在暗示他打铁趁熟,向拓跋珪提出要求。

伺候谢道韫的小婢施礼退往轩外。

战号再起,一排排的劲箭从月丘外围的阵地射出,敌骑则一排一排坠跌地上,扬起漫天尘土,与夜雾混和在一起。

接待他的是梁定都,他代替了宋悲风以前在谢家的位置,且是熟悉刘裕的人,可是以刘裕现在的身份地位,梁定都实不够资格和末符礼节。

尽管是长途奔袭,燕人仍是军容整齐,分八队来犯,其中两队各三千人,从正面攻至,目的只是要牵制他们。

拓跋珪从容道:“慕容垂来了!”

数以百计的火箭从月丘的外围射出,目标非是敌人,而是广布在月丘四周,过百堆栈起如小山、淋了火油的柴木枯枝,登时熊熊火起,映照得月丘外周围一带一片火红,而月丘则黑灯瞎火,不见半点光芒。

刘裕心中暗叹,谢混错过了和他化解嫌隙的最后机会,而谢道韫亦来日无多,一俟谢道?撒手而去,他和谢混之间再没有缓冲,情况的发展,不再受任何人控制。

梁定都压低声音道:“孙少爷晓得大人会来,从后门溜掉了。”

接着后退三步,“蹼”的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含泪去了。

向雨田毫不客气,拍拍燕飞肩头,在楚无暇带领下进入帅帐。

拓跋珪道:“谁也不用跟来,有我的兄弟燕飞在,任何情况我们也可以轻松应付。”

两人直奔营地,战士认出燕飞,立时惹起骚动,呼喊震天,波及整个丘陵区。

拓跋珪像感觉到向雨田的心意,讶然朝燕飞瞧去,道:“小飞是否有话要和我说呢?”

亲兵把守帅帐四方。

楚无暇不解道:“难道那时族主已猜到慕容垂发兵到猎岭吗?”

楚无暇欠身施礼道:“燕爷大人有大量,请恕无暇以前不敬之罪。”

梁定都似猛下决心,恭敬的道:“定都希望能追随大人。”

三国之时,蜀王刘备倾举国之力攻打孙吴,竟把营帐布置成一条七百里长的长线,被孙吴的大将陆逊觑准其弱点,使手下持火攻之,猛攻一点,蜀军立告土崩瓦解,成为“火烧连营八百里”流传千古的故事。于此可见立营的重要性,可关系到战争的成败。

拓跋珪放开向雨田,微笑道:“或可以这 说。昨夜临天明前,慕容垂领军来攻,我虽然早有准备,仍应付得非常吃力。坦白说,慕容垂确不负北方第一兵法大家之名,其战法令人叹为观止,像一波接一波的惊涛巨浪般,在个多时辰内不住冲击我们的营地,此退彼进,令我们没有喘息的空间。曾有个时刻我还以为再挺不住,最惊险是慕容垂亲自领军,突破我们的右翼,攻入阵地,幸好最后被我硬逐出去,我左臂的伤口,就是拜他的北霸枪所赐。”

拓跋珪计算精确,今回慕容垂慌忙来攻,准备不足,难以持久,只要能顶着慕容垂的第一轮猛攻,其势必衰,最后只有撤退一途。

说罢与燕飞踏鉴上马,从北坡驰下乎顶丘去,所到处,尽是直冲宵汉的激烈呼喊。

长孙嵩和楚无暇连忙随他站起来,后者有点儿害羞的朝他们施礼。

众亲兵又再爆响欢呼。

拓跋珪卓立月丘的最高地平顶丘上,鸟瞰星空下的平野河流,大地笼上一层雾气,令视野难以及远。

楚无暇登时紧张起来,左顾右盼,道:“在哪里呢?”

说罢挽着两人的手臂,朝帅帐走去,先介绍长孙嵩和楚无暇予向雨田认识,接着道:“无暇快向小飞赔罪问好,我这位兄弟是心胸广阔的人,不会再和你计较旧事。”

燕飞以鲜卑话响应道:“幸不辱命!龙城军团再不复存。”

刘裕今次到访谢家,是想和谢混好好面谈,纡缓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谢混若是识相的,好该亲身来迎,那一切好办,但眼前情况显非如此。

拓跋珪大喝道:“放火箭!”

拓跋珪霍地立起,摇头叹道:“你们终于来哩!我盼得颈都长了!”

梁定都落后一步,低声道:“大小姐正在忘官轩恭候大人,大小姐因抱恙在身,不能亲到大门迎迓,请大人见谅。”

刘裕心中一颤,想到树倒猢繇散这句话,谢家的确大势已去,连府内的人亦生出离心,梁定都透露谢混的事,正是向自己表示效忠之意。心中感慨,轻描淡写的道:“现在还未是时候,迟些再说吧!”

慕容垂真正的杀着,是从后绕击,硬撼他们的后防和两边侧翼,把骑兵冲击战的优点,发挥尽致。

拓跋珪心忖我不是神仙,当然无从猜测慕容垂会来自何方,不过却晓得有纪千千这个神奇探子,令慕容垂再难施奇兵之计。

刘裕忙道:“夫人请叫我作小裕,我也永远是夫人认识的那个小裕。”

正在那区域当值的叔孙普洛闻声赶至,隔远见到燕飞,大喝道:“燕爷是否带来好消息呢?”

拓跋珪笑道:“桑干河旁有一处叫『仙人石』的地方,景致极美,我们就到那里聊天如何?”

轩内景况依然,但刘裕总感到与往昔不同,或许是他心境变了,又或许是因他清楚谢家现在凋零的苦况。

燕飞和向雨田你眼望我眼,均想不到昨夜之战,如此激烈凶险。

拓跋珪欣然道:“向兄请进敝帐内休息。”又对楚无暇道:“由你负责招呼向兄。”

谢道韫轻轻道:“这种事,哪有对错可言?人都死了!我实在不想说他,但要怪便该怪小琰,他的冥顽不灵,不但害了自己,还差点拖累了你,这是安公也料不到的事。幸好小裕你有回天之术,否则情况更不堪想象,眼前情况得来不易,小裕你要好好珍惜。”

昨夜显然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视野及处仍有不少人骸马尸,工事兵正在收拾残局,就地挖坑掩葬。

登上平顶丘上,特大的帅帐出现眼前,位于长近三百步,宽若百余步的高地中央,周围插上各色旗帜,代表着不同的军团,不论从任何一方看上丘顶来,均可见到随风飘扬的旌旗。

谢道韫仰坐在一张卧几上,盖着薄被,容色苍白,见刘裕到,轻呼道:“请恕我不能起身迎接持节大人,大人请到我身旁来,不用拘于俗礼。”

刘裕诚恳的道:“小裕会谨记夫人的训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