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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翻云大感好奇,从对纪惜惜的深情回忆里回过神来,装作惭愧地垂下头,哑声道:“你仍怪爹!仍不──肯原谅我吗?”
浪翻云心中一惊,暗忖此女的观察力非常灵锐,禁不住侧头往她看去,立时浑身一震。
所谓传音入密,其实是聚音成线,只送往某一方向目标,可是声音始终是一种波动,只不过高手施展传音功法时,扩散的波幅被减至最弱和最少,但仍有微弱的延散之音,碰上浪翻云这类绝顶高手,便能凭着深厚玄功,收听这些微不可察的“余音”。
薛明玉这女儿就是朱元璋最宠爱的妃嫔陈贵妃,驾车的人则是朱元璋的头号刽子手楞严。
更使他头痛的是:如何可以应付楞严这样的高手而不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
忽然间浪翻云知道了这女子是谁,那驾车的人又是谁。
浪翻云收敛了本身的真气,因为他察觉出驾车者是个可与黑榜高手比捋的厉害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悉破自己的身份。
他微笑着避往一旁,以免和这些人撞上一块儿,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桥的两旁各出现了十多名大汉,往他迫来。
这还不是他奇怪的地方。
马车御者座上的楞严,仍没有回过头来,但浪翻云却感应到对方一发即敛的杀气,显示他对自己动了杀机。
这落花桥非常宽阔,可容四车并过,所以刻下这马车洎在桥侧,并没有阻塞交通。
浪翻云肯打赌若事后调查陈贵妃这刻的行踪,必会有个令朱元璋不起疑的答案,例如去清凉寺还神等,这是楞严可轻易办到的事。
化身成采花大盗薛明玉的浪翻云,沿街而行,落花桥已在望。
朱元璋听得啼笑皆非,暗忖个中竟有如此因由,竟释去刚才对他渴求特赦怀疑的心,哂道:“只要正德知道专使是奉朕之命行事,还怎会怪专使呢?”
那女子淡淡凝注着浪翻云,幽幽一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就是女儿为何约爹到这桥上相见的原因,那是娘一生的写照,是个事实,原谅与否箅得什么呢?女儿要的东西,爹带来了没有。”
驾车者身材瘦削,帽子盖得很低,把脸藏在太阳的阴影里,看不到脸貌,亦没有别转头来打量浪翻云,予人神秘迷离的感觉。
所以才会给韩柏以这种非通似通的砌词搪塞过去。
陈贵妃黛眉轻蹙道:“不是连这么一件小事,爹也办不到吧!”
直到这刻,他仍未对韩柏的身份起过半丝疑心,关键处当然和楞严犯的是同一错误。就是谢廷石和陈令方两人如何敢冒大不讳来欺骗他,那想到其中有这等转折情由。
朱元璋心道这才合情理。
管弦丝竹之声,夹杂在歌声人声里,荡漾河上。
这推论看似简单,其中却经历了非常曲折的过程。
就是沿着这宝贵的线索,他用言语诈了陈贵妃一着,而陈贵妃的口气反应,适足表露出她惯于颐指气使的尊贵身份。
秦淮河在桥下穿流而过。
韩柏苦着脸,皱着眉道:“唉!敝国王表面上或者不说什么,可是心里一定不大舒服,责怪小使臣不听他的命令,那──对我日后的升擢便大有影响了。”
原本他打定了主意,将药瓶交给这女儿后,拂袖便走,可是现在察觉得陈楞两人牵涉到一个要对付朱元璋的阴谋,怎还能交给对方?
她每个神态,似怨似嗔,楚楚动人,甚是我见犹怜,难怪能把朱元璋迷倒。
朱元璋先是微一错愕,接着两眼一瞪,射出两道寒芒,语气里多了几分令人心颤的冰冷杀机,道:“为什么?”
当然,若非薛明玉曾提过女儿和朱元璋有关,以京城卧虎藏龙之地,他亦一时不会猜到这两人身上。
惜惜的仙去,改变了他的一生。
只听楞严道:“好家伙,他察觉到我们的密谋,东西定在他身上,下手吧!”
错非是浪翻云,否则谁能一个照面就悉穿对方的底子。
朱元璋伸出手指,在龙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眼神流转,不知心里想着什么问题。
朱元璋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想不到你年纪虽轻,却已如此老谋深算,这说法不无道理。”沉吟片晌,道:“不过朕说出口的话,亦不收回,信定须由专使亲书,只是用什么文字,则由专使自行决定罢!”
以她的身份,想私下到这里来会他,是绝不容易的,除非有楞严这种东厂头子的掩护,她方可以在这里出现,不会给宫内其它人知道。
陈贵妃如兰的芳香口气,轻喷在他脸上,柔声道:“娘嘱女儿杀了你!”
浪翻云进退两难下,叹道:“药是取到了,现在却不在爹身上。”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感应到楞严正以传音入密的功法,同陈贵妃说话,忙运起无上玄功,加以截听。
街上行人如鲫,肩摩踵接,不愧天下第一都会。
韩柏不敢透露心中的狂喜,低着头站了起来,依着陈令方教下的礼节,恭敬叩头后,躬身退出书房,到了门外,才发觉出了浑身冷汗。
同一时间,浪翻云小腹像被黄蜂叮了一口般刺痛,原来窗下的车身开了个小孔,一支长针伸了出来,戳了他一下。
陈贵妃秀目射出令人心碎魂断的凄伤,道:“爹是第二次问女儿同样一句话了,你若是关心女儿的事,为何还不把药交出来?”
陈贵妃仰起人见人怜的绝色娇客,往浪翻云望去,幽幽道:“娘临终前,要女儿告诉爹一句话,爹想知道吗?”
另一人嘲道:“不要那么大口气。莫忘了上个月你才给我们京城最明亮的夜月弄得差点自尽。”接着压低声音道:“而且听说秀秀小姐早爱上了庞斑,你有何资格和人争宠。”
这些想法像秦淮河的河水般灌进他的心湖内,起了漫漫波澜。
浪翻云眉头大皱。
浪翻云装出渴想知道的样儿,踏前一步,靠到车窗旁,颤声道:“你娘说了什么遗言?”
首先惹起浪翻云想到的是谁家女子如此美艳动人,谁人武功如此造诣深厚?
眼光亦毫不避忌,故示坦然地迎上朱元璋的目光叹道:“这就是小使臣刚才为何如此渴望得到皇上特赦权的原因。唉,小使不知应由何说起,今次我们起程东来时,敝国王曾有严令,要我等谨遵贵国的入乡随俗规例,不准说敝国语言,写敝国的文字,以示对贵国的臣服敬意;若有违规。必不饶恕。唉!其实小使臣已多次忍不住和陈公及谢大人用敝国语交谈了。嘿!”接着又压低声音煞有介事道:“说话过不留痕,不惧敝国王知道,可是若写成此信,那就是罪证确凿,教小使臣如何脱罪?”
浪翻云想起薛明玉,一声长叹,沙声如旧道:“女儿真的想对付朱元璋?”
只听其中一人道:“谁敢和我打赌,我杨三定能得亲秀秀小姐的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