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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又想到，他们在招惹了苏庭之后，也就死于一夜之间，断送了大好前程。
“先生是仙，世间是人，但我等是奴，连人也算不得。”
“这大宗师取画时，打死了拦路的一个家丁，但放过了另外一个家丁。”
丁言苦笑道：“于先生而言，不过一句话罢了，但对于丁言而言，是一生一世的改变，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消这样的恩情。”
丁言叹了声，道：“我见过许多聪明人，身份不高，但却不乏聪明才智，可这样的人，没有相应的身份，都只能在市井里，计较一二两银子的得失。我不愿这样，时常在想，若有自由身，多少能耐，都能尽显出来……如今得益于先生，总算得偿所愿。”
“下人终究是下人。”
“可为了严整家法，这个逃过生天的家丁，护卫不力，必须杖杀。”
……
县衙之内。
“前些时日，司天监有位道人，前来寻你。”丁业说道。
如今脱去囚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无束缚了。
话已至此，足见对方确实没有收徒之念。
苏庭笑道：“苏某人其实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此次白堪山，得益不小，倒也不好食言而肥了。”
“我知道了。”苏庭也不隐瞒，据实说道：“他是我远房师侄，特地从京城前来拜访于我，在拜见过我之后，就回京城去了。”
苏庭挥手道：“你我无缘，我不收徒。”
丁言一番话说来，充满感慨。
“甚至，前些时日的天章阁学士刘大人，曾有一桩旧事。”
苏庭拱手笑道：“多谢。”
“听你一席话，感悟不少。”
丁言看他一眼，略微咬牙，心中却是无奈。
丁言说道：“这就是我们这些下人的地位。”
“例如小人，哪怕再有本事，再大的想法，终究是给丁家效力。”
以当世的风气而言，这种心思就类似于造反了。
丁言朝着苏庭，躬身说道：“丁言脱出丁家，在先生眼里，或许是没有尊卑，心有反意，但实际上，尽挂丁言有心脱离奴籍，但至少在丁家办事之时，一向是尽心尽力。实不相瞒，丁家待我也是不薄，只是……”
苏庭平静道：“我能明白。”
“而朝堂之上的人，他们的智慧，未必多高，但地位权柄所在，发号施令之下，则是涉及无数人的生死，影响数以亿万计的财富。”
他声音平淡，嘴角似有笑容，似笑而又非笑。
“此次苏某人将要离开坎凌，去往京城。”
丁业看着前来的少年，神色复杂。
这人有此想法，日后怕也不会安于现状，如今也算是有些能力，日后兴许能成大器。
丁府门前。
“远房师侄？”
苏庭微微皱眉，未有接话。
苏庭点头说道：“不过，无论对你来说，这有多么重要，可对于我而言，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苏庭平静道：“我见丁大人手下，有个年轻家丁，人也聪慧，行事稳重，可惜是为奴籍，未免可惜，不若放他自由身？”
“而后来我在京城，也听闻过许多事情，有下人跟随主家外出，遇险之后，主家死去，下人侥幸脱生，但却保护不力，还须给主家陪葬。”
修行之辈，最讲缘法。
说到这里，他看了苏庭一眼，道：“他确实是有能力的人，可惜过于聪明，不能安分守己，这点我早已知晓，只是未有想到，他居然能请动你来相助。”
丁言苦笑道：“确实是有先例的，听闻八百年前，梁帝寝宫，被月妃闯入，而护卫之人，护卫不力，论罪斩杀……后来又有阻拦月妃的，被月妃下人打死几个，不了了之，甚至，余下几个，后来因月妃不喜，被梁帝杀了泄怒。”
苏庭摸了摸下巴，思索不语。
丁言低声道：“若不将画奉上，刘家之内，鸡犬不宁，纵然是一品大学士，也难防武道大宗师。刘大人有心赐画，但画上有皇上御笔，若是将画奉上，便是对皇上不敬……所以，他任由那武道大宗师，取走了画。”
当今世道，尊卑有序，几乎不可逾越。
苏庭也没有什么赧然神色，坦然说道：“确实还有另外一桩事情。”
丁言闻言，面色变了又变，道：“其实小人……”
丁言见苏庭并无异色，心中稍有感叹。
丁言说道：“小人见过朝堂上的名流权贵，也见过市井中的底层之人。”
丁言语气十分沉重，满是感叹悲哀。
“命不值钱。”
丁业微微抬手，道：“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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