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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凝没有后退,也仰脸望着他。
他俯下脸,逼近。
红凝心神恍惚,放慢脚步。
段斐毫不意外,示意她看窗外:“天色不早,该歇息了。”
世间巧合事不少,那位置本来就适合摆放竹榻吧,红凝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发现失态,立即收起所有异色,换上礼貌的笑,同时将视线投向榻上的人,谁知这一望,心中震惊反而更多了。
花朝宫,锦绣坐在案前,双眉紧锁,杏仙垂首跪在地上。
“答应,当然答应,”许是看错了,落寞的眼睛里似有光芒闪过,段斐忍了笑,“想不到美人儿这么厉害,那今后你们自己珍重,不必等我了。”
段斐冲二女举杯:“先回去,过几日我再……”
“将来”二字听得心头一阵空虚,红凝暗暗自嘲,断然道:“我已经无处可去,有个栖身之地就好,怎敢奢望留住段公子。”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红凝闭上眼。
红凝几乎没有犹豫:“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段斐往那只杯子里重新斟满酒,也端起来喝了口,格外透出几分暧昧:“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我有什么好?”
段斐笑:“说要谢我,却身无长物,岂非太没诚意。”
早已摸清楚此人的脾性,红凝也不计较他的轻佻无礼,微笑:“本来是不打算叨扰这么久的,但救命之恩,总该等段公子回来,说声谢谢再走。”
梅仙担心:“杏杏对神尊大人很是敬慕,这样会不会太重了。”
红凝心里又是一阵紧,那笑声仿佛多年前就听过,不太沉也不太浮,七分愉悦,三分洒脱,春风得意,开怀至极。
要风流郎答应不去偷腥,只是因为不满他的轻佻与戏弄而故意提的条件,原以为被嘲笑两句自不量力就罢了,谁知他这么轻易答应下来,虽然未必当真,但说送走就送走,整个过程从提起到结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红凝犹未回神,酒已送到唇边,一时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红凝抬手指着旁边两名女子:“把她们送走。”
几乎同时,段斐从她身上起来:“忘了你大病初愈,先好好歇息几日再说。”
锦绣打断她:“担心天女?她若有事找你,我自会派人传话。”
“难得,这世上有诚意的不多,我若再推脱反倒落了不是,”段斐饮尽酒,随手将玉杯递给身旁女子,笑问,“你们说,要她谢什么好?”
锦绣略加思索,道:“禁足一年,在水月镜里思过。”
红凝沉默。
经验丰富的男人,对付一个生涩女孩子绰绰有余,段斐自然不放在心上,笑了笑,俯下脸在她耳畔,柔声:“不怕,一次就好了。”
段斐对客套话没什么兴趣:“你要如何谢我?”
红凝看看那酒,不慌不忙:“段公子真要我喝这杯酒?”
红凝悠然:“我不过说说,答不答应,还不是要看段公子。”
红凝也笑道:“段公子此言差矣,红凝是只剩诚意。”
红凝走到榻前作礼:“多谢段公子救命之恩。”
几个月他就忘了这回事?红凝笑了笑,对这位公子的脾性也有了点了解,连丫鬟都敢当面放肆取笑,可见他待下人甚宽,于是掀起帘子走进去。
当时只顾与北瑶天女商量事情,竟将任务忘得干净,杏仙撇撇嘴,低声:“杏杏知错。”
段斐愣了半晌,挑眉:“好大的口气,坦白得很,你就不怕我听了不喜欢?”未等回答,他忽然拥着她翻身倒下。
锦绣将长袖拉下了些:“先下去吧,有事再来报我。”
段斐问得直接:“想要什么?”
“听竹轩”的匾已经挂上,门口垂着精致的布帘,里面隐约传出女人的笑声。
梅仙犹自发呆,那样的伤痕她曾经见过一次,只不过是在千年前,没受过天刑的都不知道那是怎样的附骨之痛,那次他整整三个月不能躺下休息,夜夜在亭子里静坐,白天照常理事,云淡风轻的不露半点破绽,外人不知道内情,花朝宫上下都在奇怪为什么突然会少了只小妖,至今还有人以为小花妖是被送走了。
水月镜是花朝宫的极境,一旦进去,就不能再利用法术与外界互通音信,除非有花神之令,外人更不得擅入,杏仙这样的性子,要她独自在里面住一年,梅仙也觉得这处罚过于重了,说情:“杏杏并非有意延误,何况花朝会当前,演练歌舞还需她……”
他开口时,红凝几乎以为他就要叫出“小红茶”了,谁知听到的话与意料中相去甚远,顿时惊醒过来,忍不住发笑,巧合吧,竟然把现实当成做梦,差点弄混淆,眼前的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绝不是在梦中。
轻轻的吻没有直接落在唇上,却是在额头,居然能感受到一丝疼惜,纵然不很期待,却也绝不至于太令人反感,一个真正的风流男人才知道怎么让女孩子放下戒心。
段斐也不逼她,眉眼中尽是笑意:“如今只我们两个,美人儿还不满意?”
两名丫鬟应声而入。
段斐打量她几眼,目中满盛笑意:“怪道美人儿越来越少,原来都出家修行当道姑去了。”
墙边真的摆了张竹榻!
杏仙急道:“可……”
红凝淡淡打断他:“不过略懂点法术而已,怎敢奢望修仙。”
俏脸立即涨红,杏仙再也不好说什么,望着他半晌,见并没有宽恕的意思,顿时眼圈一红,低头跑出去了。
在别宅住了这么久,每日都无所事事,直到除夕过去,二月里段斐才查完各地的生意,下午车马刚刚抵达别宅,接着便是打扫房间清点物品更衣沐浴歇息,直到傍晚,打听着他用过晚饭,红凝才决定过去相见,与他道谢。
“有理,”段斐赞许地点头,转而看红凝,“你可愿以身相许?”
锦绣示意她取过花册:“身为司花使,须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她性子本就浮躁,若再纵容下去,将来如何办事?须知你如今已是百花之主,她是你的部下,情面固然要有,但若一味碍着这些,出错不予责罚,必失威信,将来花朝宫人人如此,你又如何号令?稍后我叫人送她进去,过几天你再带几粒丹药送去给她,不必说我的意思。”
他说得随意,二女自然也不会放心上,冷笑着离去。
这回连段斐也听得呆了下,二女再也忍不住,其中说“以身相许”的那位轻笑一声,婉言:“妹妹这话未免说得太早。”
除了天刑,还有什么能伤到他?
弄假成真,红凝看着酒杯迟疑。
红凝不语,这样的眼力,的确不是寻常纨绔子弟能有的。
走上黑白石子铺成的小径,似梦似真的感觉又开始蔓延,旁边泥地上草色青青,修竹掩映,似乎比年前更苍翠了些,虽是早春,头顶已有不知名的花瓣簌簌落下。
话说得轻率,若是别人难免嫌弃看轻,段斐却一本正经:“也好,这么美的姑娘该用心打扮,戴戴花儿唱唱曲儿,捉妖这等事还是让给那些老和尚老道士吧,都说千年修仙,千年神仙何等寂寞,怎及人间好。”
仿佛失落千百年的东西又找寻回来,红凝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痴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轻狂而落寞,竟看得她心里阵阵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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