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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碧斟酌道：“可惜我生得粗陋，配不上花王。”
“姑娘不要怪他，家父与家兄作主，他怎敢违逆，”二小姐笑得勉强，“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痴心妄想。”
这日天气好，白小碧去园子里走动，见他站在一簇牡丹花旁，阳光下锦衣鲜艳，衬着红白牡丹，当真是公子如玉。
来人正是二小姐。
陈瑞道：“我若无妻，拼了命也必定娶你。”
白小碧道：“既是令尊吩咐，二公子该用心些，也好保住一族荣耀。”
白小碧上去招呼：“陈公子在看花？”
早已说过离他远些，然而看着那漆黑的温柔的眼睛，看他有心迁就逗自己笑，白小碧无论如何也硬不下心肠，暗暗替自己着急，低头避开那视线：“我并没生气，我只是怕师父……”
人如明镜，心如明镜，他只怕是接近她的唯一一个没有别样目的的人。
白小碧忙道：“我见识浅薄，前日不过信口胡说，锦衣玉食的日子世上许多人求也求不来，陈公子既身在其中，何必想许多，徒增烦恼。”
“当年我用了三年，瞒着人在外置下产业，她却宁可死了，也不敢随我走，”陈瑞低头抚袖，口里冷笑道，“好个知书守礼的姑娘，小小年纪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叫三弟知道，必定庆幸没有娶你进门。”
陈琪回神，转脸看着她，目光陡然黯下去。
陈瑞依旧站在门外：“说什么笑，你没嫁与他是好事，我特来道贺的。”
当初那种状况下遭遇张公子退亲，尚且看开了，这次并未答允，何从怪起，白小碧沉默片刻，问：“二小姐身子可好些？”
“那为何这般生疏了，”叶夜心将她拉至面前，“总是无缘无故生气，又不说个缘故，叫我猜？要气就该气别人，哪有气自己的，小丫头！”
陈瑞道：“发什么呆，回去吧。”
陈琪没有表示，示意她看手中花：“牡丹好看，白姑娘可喜欢？”
更奇怪的是陈琪，时常独自站在院门外，看到她出来，却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没娘的丫头，什么都不懂，竟让我一个男人来教导你，”陈瑞俯下脸，示意她看那少妇，“你再瞧瞧她，瞧她身上有什么不对。”
不知为何，这话听来竟丝毫不觉轻佻，只觉坦然，白小碧忍不住红了脸：“若早些遇上二公子，我却未必肯嫁，那时我连门都不敢多出呢，哪里敢想这些，更不敢忤逆爹爹。”
二小姐闻言脸色更白，侧过脸：“多谢你记挂，不妨事。”
“小小丫头，心眼倒不少。”陈瑞转身走了。
白小碧“哦”了声，跟着走几步，忽然见旁边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从药铺出来，那少妇似身子不适，拿手绢子捂着嘴，敛眉作呕，旁边老妇却丝毫不紧张，反倒眉开眼笑，拉着少妇连声说“好”。
白小碧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面色大变：“不好！你快些出城去山上看看二小姐，我回去叫我表哥和沈公子，快！”说完就要走。
白小碧喃喃道：“他在骗我么？”
陈瑞放开她。
身后有人道：“昨日大哥来信，在京城为他允下了亲事，安远侯的侄孙女。”
叶夜心放开她：“罢了，无论怎样待你好，总归不如你师父，我今日便要起程走了。”
白小碧知道问错话，涨红脸：“我娘很早就不在了。”
陈瑞道：“姓许的央我，我叫他当面跟二妹妹说，他二人说话，我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叶夜心要对付陈家，事情没完他怎么可能突然走了？白小碧越想越不对，沈青说不能让妇人进去坏事，二小姐虽有丈夫，却没有成亲就死了，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陈瑞走到她身旁，也望着叶夜心去的方向：“我看他不简单，你如何认得他的？”
“如何，我早说了三弟是有名的孝子，老爷子作主，他哪里扭得过，”背后传来陈瑞的声音，“一面镜子又算得了什么。”
白小碧道：“你……”
陈琪第二日果然动身回京，家中上下都为他送行，温海与沈青作为客人也跟着出去，白小碧远远在门口看了半晌，默默回房间，对着那面镜子发呆。
陈琪移开视线，伸手折了朵牡丹：“白姑娘随温兄行游江湖，自在无忧烦，陈琪很是羡慕。”
陈瑞道：“我正是才从外头回来。”
“既非为钱，也非为色，平白无故带着你做什么，”陈瑞看着她，“可怜你？他竟是那么个好人？”
白小碧又看他一眼，还是不答。
白小碧知道不是好话，啐他：“二公子不去城外守着正事，反来说这些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