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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冷静得不似一个小孩子。她小手笨拙，他却能沉着捡起来。
贝瑶惊奇地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她脑海里颇为清晰地多了四年级的记忆。
班上每个人都重新有了自己的同桌，他不是个好人。剥夺了她四分之三不是他同桌的概率，才换来了接下来六年。
年幼的裴川并不懂得退让，他像九六年那场冰雹中顽强耸立的幼竹，迎着风雨和击打，最后只能被风折断。
他的目光略微移开，静静落在了桌上摊开的学前班成绩上。一个50，一个99。他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这回他知道哪个名字是陈虎，哪个名字是贝瑶了。
贝瑶不安地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去一年级二班念书呀？”
赵芝兰连忙道：“谢谢老师，以后麻烦你了。”
她也开始换牙，唱歌和说话漏风，然而她很乖，老师教什么她唱什么。孩子们清脆的声音跟着唱了一遍。
他垂眸。
裴川依然不说话，他抿抿唇。
就只剩两个选择了。
她说：“你腿不好，可是明明能唱歌却不唱，你这样不尊重老师知道吗？”
一年级的期末成绩，她的语文和数学成绩分别是93、94。而贝瑶是95、100。于是整个二年级她都提着心在学习。
学前班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他如果不争取，就一无所有。
余茜叹了口气：“他很敏感，在学前班一次也没有让我帮忙上过厕所。如果可以，请你多照顾照顾他吧。”
赵芝兰抱着她，一脚踏过水坑：“不行，学前一班的只能去一年级一班读书。”
她想通以后反而安慰了下方敏君：“没事，以后三年级换位子考试，我就不信她还能抄别人的。”
他七岁，在换牙。门牙缺了两颗，在家都很少说话。强烈的自尊心和羞耻心让裴川沉默听着。
贝瑶重新和裴川成了同桌，她欢喜极了，杏儿眼清亮，像是水葡萄。
他确实不认识。
裴川黑瞳静静看着老师。
先来的人会有优势，每个孩子都想争这个第一，他看看身边无邪清亮的双眼，伸手接了过来。
“好了，没事，报了名的孩子明天再来学校读书，我们发课本。”
贝瑶懵了一瞬，然后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这辈子她少读了一个幼儿园，于是走向和之前完全不同，原本她现在才应该到学前班念书，所以老师也换了。
这节音乐课唱《蜗牛与黄鹂鸟》。
裴川上一年级那天来得很早，蔡老师冲他招招手，这孩子目光在晨光中寂静得像破晓时分的天幕，他顿了一下，自己推动着轮椅朝着蔡老师过去。
音乐老师朱老师皱眉看着第三排窗边的裴川。
她稚嫩又柔软，用一个孩子最大的宽容包容着他的凉薄。
更让她崩溃的是，班上第一名双百分，是那个没有双腿的裴川。
第二件是四年级时舅舅开车撞了人，赔了一大笔钱，妈妈边哭边用积蓄填这个无底洞。
因为同桌再次成了裴川，贝瑶高兴极了。她把妈妈买的细细的彩色小棒带进书包，下课和裴川一起玩。
蔡清雨内心有些惊讶。
但是听余老师说，这个孩子对所有人都没有善意，哪个孩子和他做同桌恐怕都不好受。
贝瑶还没褪去小奶音，头上依旧两个缠了丝带的花苞苞。老师教一句，她唱一句：“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朱老师觉得没面子，没来由厌恶他这样冰冷幽暗的存在。
至于陈虎，在整个小区垫底水平一直稳定，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
她小手把小棒递给他：“你先。”
裴川最讨厌两门课。
一年级一班一共62人，不会有人单出来，这次的裴川，是有同桌的。
他并不让着她，这个游戏玩到数学教完简单的加减法，她依然不能捡到超过十根。
陈虎、方敏君、贝瑶、李达。
他第一次和小小的女孩子玩这样的游戏。
“达”字里面有个他认识的“大”。他也猜到这个名字是“李达”。
朱老师气得不行，她使出老师的威压：“现在开始，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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