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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毫无目的在襄阳游荡。跌倒或者撞上路上,他也全然不顾,百姓见他如此,只当是疯子,避之不及…
杨过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要去何处,此前前来襄阳的雄心壮志,刻骨铭心的的仇恨,早在听闻郭靖身死的那刻消散云烟。悔恨充满了他整个胸膛,撕扯着他每处神经,痛苦无法用语言表达,只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死于城外的郊野。
郭靖黄蓉身影,在脑中不断浮现,挥之不去。曾经种种,如过眼云烟,历历在目,郭靖往日对他真心,化作相思泪,以决堤之势,再也控制不住。
杨过自幼无父,和母亲相依为命,后穆念慈一病不起。幼年的杨过,每日乞讨为生,与野狗争食,他每日寻草药给母亲治病,照顾卧底不起,生不如死的母亲,那时的他,早早尝遍了生活的苦楚。生活早早用一种残酷的教会他,眼泪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软弱只会遭人唾弃。
他早已暗暗在心中起誓,摒弃眼泪,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软弱。所以后来,不论是在桃花岛,被郭芙带着大小武每日殴打,还是在全真教被赵志敬日日折磨,亦是那日被郭芙斩断手臂,他都强忍泪水,用凶狠的表情,已与还击,像一头受伤孤狼,只会自己在暗中默默舔舐伤口。
可如今坚强的伪装全都褪去,任由泪水流淌,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他无比痛恨自己,手用力拍打地面,失声痛哭。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在述说他的悲伤。
“杨大哥…”
一位绝色佳人,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看着跪地不起的杨过,满眼皆是心疼之意,不由的轻声呼唤。
听见有人呼喊自己,杨过不顾满身泥浆,也不管手心早就污秽不干,胡乱在脸上抹来抹去,向身后的佳人露出勉强的笑容。
看见杨过如此,程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飞奔至杨过身前,将杨过搀扶起来,来到路边一处酒馆。
程英自始至终对杨过都是一言未发,只是让掌柜开一间上房,取了热水,从怀中拿出秀帕,温柔的替杨过擦拭身上的污浊。杨过看着不断忙活,温柔似水的可人,心中生起阵阵暖意。就这样,两人始终相顾无言,直到少女重新将心爱之人,打扮成平日英俊的模样
“你怎么来襄阳了?”
杨过再也忍受房间这暖昧旖旎的气氛,
率先开口询问。
“和师傅一起来的。”
少女自顾自得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旖旎。像从前那般,温声细语回答。
“郭伯伯,他真的”
“嗯那日,杨过离去后,郭大侠看见了,杨大哥留下的绝笔,以为杨大哥性命难保,走火入魔,一掌便”
“郭伯母呢?郭伯母,没阻止他吗?”
“师姐自是竭力阻止,可当时郭大侠走火
入魔,狂性大发,先将师姐打伤”
“师姐,她无力阻止,不愿郭大侠独自做孤魂野鬼,当场摧毁心脉而亡…”
不论程英如何温柔似水,依旧无法抹平杨过内心的伤痛。看着垂头神伤的少年,少女不知如何安慰,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寡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过用嘶哑的语气开
口再次询问:
“郭芙妹,她如今还好吗?”
程英听见杨过主动询问起郭芙之事,一时也有些呆愣,沉思片刻还是开口解释:
“那日亲眼见父母双亡,神伤过度,昏厥过去。”
“好在昏迷几日,便恢复过来了,她将郭大侠和师姐二人,匆匆安葬,便想带着郭破虏,和鲁帮主等人一起回桃花岛,寻我师父,找回丢失襄儿。”
“谁知,郭大侠身死的消息,传遍世间,蒙古大军自是认为,这是攻破襄阳的好时机,带领大军再次来袭。”
“郭小姐她,不忍郭大侠辛苦保护的襄阳城,就此沉沦,以郭大侠遗孤之名,召集大量忠义之辈,抗击蒙古,日夜于城门上坚守”
“是吗,芙妹成长了终究是我害了她…”
杨过得知郭芙平安无事,现如今如郭靖那般保家卫国,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动,但又想起郭芙,本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这般转变皆是,因为自己害的她家破人亡,让这不足双十之数的姑娘,不得不扛起大旗,于战阵中厮杀。
痛苦与悔恨夹着愧疚,再次充斥杨过心头。
程英看着,愧疚不已时不时拍打自己的杨过,泪流满面,连忙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连声安慰道:
“杨过,你别这样,这并是你错…”
“我师傅,柯大侠,还有郭小姐,我们并没有怪罪你,你别这样…”
说着说着,程英抱着杨过泣不成声起来,往日这位端庄美丽,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也顾不的仪态,抱着杨过手臂,不愿撒手。她实在是害怕,她害怕杨过如那日郭靖一般,因为愧对自责伤害他自己,她害怕杨过会像郭靖那般用自己性命,去偿还自己犯下的错误…
明明他们如今好不容易相遇,明明才刚刚得知杨大哥如今还安好,明明杨大哥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她不愿放手,她怕自己一放手,就会酿下自己不承受的后果,她怕自己一放手,下一秒杨过便会离她而去,这种事情她也不要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