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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在福船工地等了一刻钟,就看见老船匠独自过来了。
张匠师向宋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小宋郎君,真是抱歉,大约是路上太累了,大家一时都起不来,可不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
宋时好脾气的点点头:“请问张匠师,您觉得诸位船匠们要休息多久好?”
“一天,一天就行。”老船匠看宋时软和,多少放了些心。
宋时转身走了,也没说行或者不行。
第二天的时候,宋时按时到的。
来的依旧只有老船匠一个人。
“张副主理,请问这一次又是为何没人?”宋时安静得很,不急不躁的问。
老船匠看起来也歉疚:“从北边到南边,上了岛,多少有些水土不服。还请小宋郎君再多宽限一些时候。”
宋时不置可否:“可需要大夫去给诸位船匠看看?”
“不用不用。”老船匠拒绝。
宋时也不坚持:“那张副主理你看,明天人能来吗?”
“一定,一定!”老船匠忙不迭的答应。
第三天,宋时就站在福船工地上掐着时间,身后跟着的不单有看了几天热闹的周中和随身服侍的东风与远望,还有一队军士。
辰时一到,宋时摆手:“去将张副主理带来。”
军士们齐齐应声,一路小跑,威势凛凛。
东风与远望就在福船工地摆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不但宋时,连周中都有个座儿,还顺带沏茶摆点心,服侍得周周到到。
周中简直乐开花:“小郎君,你这两个人可太好用了,件件都周到得很。”
“我们家老人教得好。”宋时笑笑,“凡是家里老人教出来的,个个都让人舒心。”
周中兴味盎然:“小郎君,你们朝廷的这些船匠可真是大爷啊,这是给你下马威呢。你打算怎么办?”
宋时偏头,无辜得很:“这有什么怎么办的?我一个小小的船坞主理,有什么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不是?自然都按规矩办了。”
周中摇摇头,对接下来的事更期待了。
不一会,老船匠就被军士押了过来。身后跟着蜂拥过来的船匠们。
马明还没等到地方,就先对着宋时叱责:“宋时,你还懂不懂尊老?我师父这么大年纪的人,你怎么说抓就抓起来?太过分了!”
宋时端端正正坐着,腰背挺直,端着茶轻轻用杯盖刮去浮沫,啜饮一口。动作轻巧,赏心悦目。他对马明的话恍若未闻,只沉浸在茶香之中,淡淡品着。
“宋时,别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你才多大的年纪,我们造船都是造得老道的,你真觉得不如你不成?要是你非得一意孤行,我们就都不干了!回京里去!”马明怒喝。
宋时依旧充耳不闻,待回味够了,才轻轻放下茶杯,在桌子上碰出叮的一声响。他抬头,望向被军士按着跪在他面前的老船匠:“张副主理,马明说的你都听见了?你觉得他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老船匠忙恳求:“小宋郎君,是我们懈怠了。实在是这些天身体不爽利,才无法及时上工。还请小宋郎君宽恕则个。”
宋时微微一笑,瞥向马明,问的依旧是老船匠:“身体不爽利?那昨儿我让大夫去看,你们为何拒绝?”不等老船匠开口,又说,“何况刚刚听马明吼的几句倒是中气十足,这些船匠们过来的这一路小跑,也瞧着面色红润,喘都不喘,不像有病在身啊。”
老船匠忙道:“是是,这不是今儿都好了,就要来上工的。”
“周大官人,这船坞里上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宋时偏头看向周中。
周中失笑:“辰时开始。”
宋时抬头往往天空:“马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明被突然问到一愣,下意识回答:“辰时二刻。”说完猛地闭嘴,憋得脸都要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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