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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闯明显感觉到马松林对他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
好几次他在走廊里碰到马松林，他主动向马松林打招呼，马松林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只是敷衍着点点头，转身而过。
与此同时，朱继业和李闯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人每次见面的时候，朱继业总是喜欢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几板，再说上一句：“李秘书不错，有前途啊。”
李闯经常在心里琢磨，以前朱继业是说“小李不错，好好干”，现在改成了“有前途”，这是什么意思？这其中蕴含着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这天下午，李闯明显地感觉到蒙书记的脸色不好，阴沉沉的，在办公室里瓮声瓮气地打着电话：“……我对他要注意什么工作方式……是他应该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他在常委会上公开反对……没错，公开唱反调……打造文化瓦江难道是为我蒙子奇一个人打造吗……他非要同我作对他就作吧，我怕什么……”
听蒙书记说话的语气，李闯猜想蒙书记一定是在和市里的领导打电话，而这个电话一定和孙县长有关。
李闯心想蒙书记也挺为难的，真是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啊。
蒙书记打完电话出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悠然地吸着烟，微笑着对李闯说：“小李我那几篇署名文章写得很好啊，我又反复看了几遍，有高度，也有深度。好啊。你搞那些新闻也不错，特别是《江北日报》那个头条，八万块很值得，以后有机会还要搞。你想办法再多发些新闻，把舆论再造大些。如果能在北京的报纸发一些新闻就更好。”
蒙书记喷了一阵烟雾，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们有些领导同志的思想还不够解放啊，说是‘文化艺术节’不宜搞大……甚至还公开和县委唱反调啊。”
李闯心里很激动，蒙书记连这么私密的话都告诉他了，证明蒙书记真的已经把他当成重要心腹了，也证明外面那些谣言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他努力抑制住兴奋的心情说：“我也听到有人说蒙书记的怪话。”
蒙书记警惕地说：“说什么？”
李闯一咬牙说：“说蒙书记搞一言堂……还说我是瓦江的‘二书记’，说我写的文章影响了县委的决策。”
李闯早就听说在官场说话是一种艺术，该说话的时候说话是一种水平，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是一种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是一种城府。而现在这个时候，他就必须要说话，不能保持沉默。他要向蒙书记表明一种立场，让蒙书记知道他李闯永远都站在蒙书记的队伍里。
蒙书记拉着脸说：“说这些话的人居心不良！我虽然是瓦江的县委书记，但我蒙子奇什么时候搞过一言堂？做决策也都是集体决策，什么时候不通过常委会？简直就是乱弹琴！妈个黑的！”
蒙书记突然骂了一句粤语的粗话，然后猛吸一口烟，挥挥手说：“不要去理会他们。你是我的秘书，当然可以给我做些参谋嘛，什么是二书记？说得那么难听。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放开手脚干就是！我信任你。”
听到这话，李闯激动得喉咙都发紧了，像是突然中了彩票似的。特别是蒙书记最后说的那句“我信任你”，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李闯已经是我蒙子奇的心腹，人家怎么说都没用，只要我信任你就行。
想到这里，李闯赶紧说：“当县委书记也真是吃力不讨好，蒙书记您这么辛苦，为瓦江的发展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到头来还有人说怪话，真是让人气愤。我见蒙书记您工作这么辛苦，都为您担心，您一定要注意休息。”
“人家要说，我们也不能封住人家的嘴巴嘛！”蒙书记爽朗地笑道，“小李你不要担心，干革命工作就是这样，辛苦一点怕什么？我蒙子奇身体好得很呢。”
说着蒙书记还伸了伸胳膊，表明自己身体很健壮。
李闯有几分激动地说：“但是我听到有人说蒙书记的风凉话，心里就特别气愤，真想查清楚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蒙书记摆摆手，淡然一笑道：“算了吧。大人不记小人过，白的说不黑，黑的说不白，爱说就随他们说去吧。就算说我蒙子奇杀人放火，我没干过，我又怕什么？”
出了蒙书记办公室，李闯马上打了杨远善的电话，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说蒙书记对那个头版头条很满意。还说到了想在北京的国家级媒体发文章的事。
杨远善爽快地说：“这个没问题。我在几家权威媒体都认识一些人，哪天帮你联系一下就是。像《中国时代导报》就不错的，报纸够权威，发行量也大。”
李闯说：“就是老是麻烦你，不好意思啊。”
杨远善说：“老同学不要搞得这么客气，能帮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