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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时候,玉婷突然打来电话说:“今晚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你就回来吃饭吧。你的两个堂哥来了。”
李闯问:“他们怎么来了?他们说有什么事吗?”
“谁知道啊?反正他们只说找你有事,又不愿意和我说,好像有什么天大秘密一样,神神秘秘的,还要瞒着我。”
听玉婷的口气似乎不太高兴,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闯下班刚进家门,坐在客厅里的两个堂兄就站起来,笑眯眯的、有几分恭敬地叫道:“老弟回来了?”
“华哥、君哥你们来了。”李闯一边放下皮包一边和两个堂兄打招呼,“家里还好吧?”
李华和李君异口同声道:“还好,还好。”
李闯给两个堂兄递了烟,笑问:“听玉婷说你们找我有事?”
李华和李君对望了一眼,李华先开腔了:“你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我们很高兴,专门来看看你。看来我们李家的祖坟还是不错的,出了你这么个大人物。”
李君接过话头说:“是啊,我们那么大个村子,在外面工作的人里面,老弟你的官最大。”
李闯笑道:“我也只是个小秘书而已,哪算什么官咯。”
李华把长长的烟灰抖到地板上,又猛然吸了几口,才拿腔作调地说:“嘿,怎么不算官?大官呢!总比乡长还大!这么大个瓦江县,县委书记只有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也只有一个。”
李君把白色的大烟灰缸推到李华面前说:“华哥你不要把烟灰弹到地板上,这里有烟灰缸。”又点头附和着李华的话说,“就是就是。全县只有一个县委书记秘书。”
李华又把烟灰缸推过去,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这么干净的碗,弄脏了不好洗。我弹到地上就行。”
李君苦笑了一下,摇头无语。
李闯笑着说:“没事没事,反正等下玉婷也要扫地的。”李闯又回应两个堂兄前面说的话,“我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厉害呢,其实也就是跟着县委书记跑跑腿而已。”
“跑腿也不简单,瓦江县有几个能跟着县委书记跑腿?跟县委书记肯定就能办大事。”李华终于切入了正题,“我们三个是兄弟,一家人说话就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你两个侄子和侄女今年大学毕业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麻烦你出点力才行。”
李君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你要帮一下两个侄子、侄女才行。现在工作不好找啊。”
李闯只好说:“只要能帮得上的,我肯定会帮的。”
或许是被烟呛了的原因,李华突然猛烈地咳起来,喉咙里咕噜噜地响了一阵,像是烧沸的开水一样,紧接着就朝地板上吐了一口浓痰,又用脚抹了抹,才说:“你肯定帮得上的。你看能不能安排进县政府,或者是交警队、公安局?”
“嗯,万一进不了县政府,进交警队和公安局都可以。这两个单位有钱,交警队天天在路上罚款,公安局天天抓嫖、抓赌,也有钱。”李君轻轻地点着头,思索着说,“他们两个都是学电脑的,天天都打游戏机,我看搞电脑应该没问题。”
“工商局或者税务局也可以。”李华干脆把烟屁股丢到地上一脚踩灭,点点头说,“反正收钱的单位都好。工资高、奖金高,又有外水。”
李闯哭笑不得。
听两个堂兄说话的口气,好像他们的老弟就是县委书记一样。
别看他们是农民,县里哪些单位效益好,他们倒是清楚得很。交警队、公安局、工商局这些单位在他们眼里就是罚款、收钱和捞外水。
李闯心里想拒绝,但又说不出口,毕竟是自己家里人,也不好太扫他们的脸,就含糊地说:“我先看看再说吧。进这些单位都比较困难的……要很硬的关系才行的。”
“你的关系还不硬?”李华又点上一支烟,马上拿出兄长的口气说,“你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办这点事有什么困难?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咯。你同县委书记讲一声就是。”
李君接过话头说:“就是。县委书记帮讲一句话,想进哪个单位不行?”
李闯不想再和两个堂兄解释什么。他知道越解释越糊涂,等下搞不好还说他摆架子,不关心帮助家里人,只好笑着答应着:“好吧。这件事我挂在心上吧。”
李华严肃地说:“不是挂在心上,是这件事情一定要办通。现在做什么都要靠关系,我们家就只有你这个关系,就只能靠你了。”
在厨房做饭的玉婷听到兄弟三人在客厅里的对话,始终拉着个脸,心里又忍不住想笑。
李闯第二天下班回来,一进门玉婷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他:“明明是做不成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满口答应人家?你看到时候人家怎么怪你!”
李闯也没好气地说:“当时那个情况我能怎么说?我说话总得缓和一点吧?总不能一口回绝他们吧?”
玉婷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闯瓮声瓮气地说:“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呢,他们是我堂兄,如果能帮得上还是要帮的呢。”
玉婷扯着嗓子说:“看你那两个堂哥说话的口气,好像你就是县委书记似的,动不动就说想进县政府、进交警队、进公安局!我听到都觉得好笑!好像县政府就是你们家开的似的。
你再看看你那两个堂哥是什么素质,有烟灰缸不用,偏要把烟灰弹到地板上!居然还朝地上吐痰!你不恶心我还恶心!你就不能说一下他们吗?还说‘没事没事’……看你那德性,你就是死要面子!”
“他们是农民嘛,哪有那么多讲究咯。”李闯笑笑,“反正帮得上就帮,帮不上也没办法。”
“农民?农民就可以不讲卫生了?”
玉婷没好气地说:“明明知道帮不上你干吗还要满口答应?到时候你看他们怎么怪你!以前你在乡下当老师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来找你?怎么不说你们李家祖坟好?现在你当了个小秘书,就来找你了。还不是想利用你帮他们的儿子、女儿安排工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两个堂哥虽然是农民,却一点都不朴实,势利得很!”
玉婷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要是你确实有能力帮到他们,我都不说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怎么安排他们的工作?还动不动就叫你去找县委书记,县委书记是你爹?我听到都好笑!”
玉婷就是这样,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经常是丝毫不给李闯留面子。
同样是女人,范晓晨对李闯说话却总是轻言细语,面带笑容。
这也是李闯为何在范晓晨那里越陷越深、欲罢不能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