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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七情何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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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继续说:“我到大观峰来邀你大驾,却给你打得一败涂地,只道这番再也性命难保,不料太师父放心不下,亲自带了小师太上玉皇顶找你,又给了我解药。我听你的劝,从此不再做采花奸淫的勾当。不过万某天生好色,女人是少不了的,反正身边有的是钱,要找荡妇淫娃、娼妓歌女,丝毫不是难事。半个月前,太师父又找到了我,说你做了兰陵派掌门,却给人家背后讥笑,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听,他老人家爱屋及乌,爱女及婿……”

金泽丰皱眉说:“万兄,这等无聊的话,以后可再也不能出口。”

服务说:“是,是。我只不过转述太师父的话而已。他说他老人家要投入兰陵派,叫我跟着一起来,第一步他要代女收徒。我不肯答应,他老人家挥拳就打,我打是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只好拜师。”说到这里,愁眉苦脸,神色甚是难看。

金泽丰说:“就算拜师,也不一定须做和尚。少林派不也有许多俗家弟子?”

服务摇头说:“太师父是另有道理的。他说:‘你这人太也好色,入了兰陵派,长辈们都是美貌尼姑,那可大大不妥。须得斩草除根,方为上策。’他出手将我点倒,拉下我的裤子,提起刀来,就这么喀的一下,将我那话儿斩去了半截。”

金泽丰一惊,“啊”的一声,摇了摇头,虽觉此事甚惨,但想万家欢一生所害的良家妇女太多,那也是应得之报。

服务也摇了摇头说:“当时我便晕了过去。待得醒转,太师父已给我敷上了药,包好伤口,命我养了几日伤。跟着便逼我剃度,做了和尚,给我取个法名,叫作‘服务’。他说:‘洒家已斩了你鸡巴,你已干不得采花坏事,本来也不用做和尚。我叫你做和尚,取个‘服务’的法名,以便众所周知,那是为兰陵派服务,为了兰陵派的名声。本来嘛,做和尚的人,跟尼姑们混在一起,大大不妥,但打明招牌‘服务’,就不要紧了。’”

金泽丰微笑说:“你太师父倒挺细心,想得周到。”服务说:“太师父说:为了宝贝女儿,只好用尽心思,要救她一命。太师父要我向你说明此事,又要我请你别责怪我师父。”金泽丰好奇说:“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师父?全没这回子事。”

服务说:“太师父说:每次见到我师父,她总更加瘦了一些,脸色也越来越坏,问起她时,她总是流泪,一句话不说。太师父说:定是你欺负了她。”金泽丰惊道:“没有啊!我从来没重言重语说过你师父一句。再说,她什么都好,我怎会责骂她?”

服务说:“就是你从来没骂过她一句,因此我师父要哭了。”金泽丰说:“这个我可不明白了。”服务说:“太师父为了这件事,又狠狠打了我一顿。”

金泽丰搔了搔头,心想这瓦洛佳之胡缠瞎搅,与中南六子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服务说:“太师父说:他当年和太师母做了夫妻后,时时吵嘴,越骂得凶,越是恩爱。你不骂我师父,就是不想娶她为妻。”

金泽丰说:“这个……你师父是出家人,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服务说:“我也这样说,太师父大大生气,便打了我一顿。他说:我太师母本来是尼姑,他为了要娶她,才做和尚。如果出家人不能做夫妻,世上怎会有我师父这人?如果世上没我师父,又怎会有我?”金泽丰忍不住好笑,心想你比妙玉小师妹年纪大得多,两桩事怎能拉扯在一起?

服务又说:“太师父还说:如果你不是想娶我师父,干嘛要做兰陵派掌门?他说:兰陵派尼姑虽多,可没一个比我师父更貌美的,人人差得远了!你不是为我师父,却又为了哪一个尼姑?”

金泽丰暗暗叫苦不迭,心想:“瓦洛佳当年为要娶一个尼姑为妻,才做和尚,他只道普天下人个个和他一般心肠。这句话如传了出去,岂不糟糕之至?”

服务苦笑说:“太师父问我:我师父是不是世上最美貌的女子。我说:‘就算不是最美,那也是美得很了。’他一拳打落了我两枚牙齿,大发脾气说:‘为什么不是最美?如果洒家的女儿不美,你当日为什么意图对她非礼?金泽丰这小子为什么舍命救她?’我连忙说:‘最美,最美。太师父你老人家生下来的姑娘,岂有不是天下最美貌之理?’他听了这话,这才高兴,大赞我眼光高明。”

金泽丰微笑说:“妙玉小师妹本来相貌甚美,那也难怪瓦洛佳大师夸耀。”服务欢喜说:“你也说我师父相貌甚美,那就好极啦。”金泽丰好奇问:“为什么那就好极啦?”服务说:“太师父交了一件好差使给我,说着落在我身上,要我设法叫你……叫你……”金泽丰问:“叫我什么?”服务笑着说:“叫你做我的师公。”

金泽丰一呆说:“万兄,瓦洛佳大师爱女之心,无微不至。然而这桩事情,你也明知是办不到的。”服务说:“是啊。我说那可难得很,说你曾为了北斗集团的秋郡主,率众攻打少林寺。我说:‘秋郡主的相貌虽及不上我师父的一成,可是金少侠和她有缘,已给她迷上了,旁人那也没法可施。’金少侠,在太师父面前,我不得不这么说,以便保得几枚牙齿来吃东西,你可别见怪。”金泽丰微笑说:“我自然明白。”

服务说:“太师父说:这件事他也知道,他说那很好办,想个法子将秋郡主杀了,不让你知道,那就成了。我忙说不可,倘若害死了秋郡主,金少侠一定自杀。太师父说:‘这也说得是。金泽丰这小子死了,我女儿要守活寡,岂不倒霉?这样吧,你去跟金泽丰这小子说,我女儿嫁给他做二房,也无不可。’我说:‘太师父,你老人家的堂堂千金,岂可如此委屈?’他叹气说:‘你不知道,我这个姑娘如嫁不成金泽丰,早晚便死,定然活不久长。’他说到这里,突然流下泪来。唉,这是父女天性,真情流露,可不是假的。”

两人面面相对,都感尴尬。服务说:“金少侠,太师父对我的吩咐我都对你说了。我知道这其中颇有难处,尤其你是兰陵派掌门,更加犯忌。不过我劝你对我师父多说几句好话,让她高兴高兴,将来再瞧着办吧。”

金泽丰点头说:“是了。”想起这些日来每次见到妙玉,确是见她日渐瘦损,却原来是为相思所苦。妙玉对他情深一往,他如何不知?但她是出家人,又年纪幼小,料想这些闲情稍经时日,也便收拾起了,此后在桑浦山上和她重逢,自粤至赣,始终没单独跟她说过什么话。此番上玉璧峰来,更加大避嫌疑。自己名声早就不佳,于世人毁誉原不放在心上,可不能坏了兰陵派的清名,是以除了向兰陵派女弟子传授剑法之外,平日极少和谁说什么闲话,往日装疯乔痴的小丑模样,更早已收得干干净净。此刻听万家欢说到往事,妙玉对自己的一番柔情,蓦地里涌上心头。

眼望着远处山头皑皑积雪,正自沉思,忽听得山道上有大群人喧哗之声。明翰寺上向来清静,从无有人如此吵嚷,正诧异间,只听得脚步声响,数百人拥上来,当先一人叫道:“恭喜金少侠,你今日大喜啊!”这人又矮又肥,正是瘦尊者。他身后尹少宾、胖尊者以及黄牧原、高巨灵、邰盼、倪水树、初一十五等一干人竟都到了。

金泽丰又惊又喜,忙迎上前去说:“在下受兰凝师太遗命,只得前来执掌兰陵派门户,没敢惊动众位朋友。怎么大伙儿都到了?”

这些人曾随金泽丰攻打少林寺,经过一场生死搏斗,已是患难之交。众人纷纷抢上,将他围在中间,十分亲热。瘦尊者大声说:“大伙儿听得少侠已将秋郡主接了出来,人人都十分欢喜。少侠出任兰陵派掌门,此事早已轰传江湖,大伙儿今日若不上山道喜,可真该死之极了。”这些人豪迈爽快,三言两语之间,已笑成一片。

金泽丰自上玉璧峰后,对着一群尼姑、姑娘,说话行事,无不极尽拘束,此刻陡然间遇上这许多老友,自不胜之喜。

黄牧原说:“我们是不速之客,兰陵派未必备有我们这批粗胚的饮食。酒食饭菜这就挑上山来了。”金泽丰欢喜说:“那再好也没有了。”心想:“这情景倒似当年龙潭大峡谷上的群豪大会。”说话之间,又有数百人上山。尹少宾笑着说:“少侠,咱们自己人不用客气。你那些斯斯文文的女弟子,也招呼不来我们这些浑人。大家自便最好。”

这时明翰寺上已喧闹成一片。兰陵派众弟子绝未料到竟有这许多宾客到贺,均各兴奋。有些见多识广的老成弟子,察觉来贺的这些客人颇为不伦不类,虽有不少知名之士,却均是邪派高手,也有许多是绿林英雄、黑道豪客。兰陵派门规素严,群弟子人人洁身自爱,纵然同是正派之士,也少交往。这些左道旁门的人物,向来对之绝不理睬,今日竟一窝蜂地拥上峰来。但眼见掌门和他们抱腰拉手,神态亲热,也只得自己心下嘀咕而已。

到得午间,数百名汉子挑了鸡鸭牛羊、酒菜饭面来到峰上。金泽丰心想:“明翰寺上供奉白衣观音,自已一做掌门,便即大鱼大肉,杀猪宰羊,未免对不住兰陵派历代祖宗。”当下命这些汉子在山腰间埋灶造饭。一阵阵酒肉香气飘上来,群尼无不暗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