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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是一个个鲜红的血脚印。
海风带来咸湿的气息。
吹不动他额前被血黏成一撮一撮的头发。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在甲板上，砸出一个个血窝窝，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白佰的。
远处有一艘小游艇，上面载着几个人。
有两个人是那么熟悉。
他们都曾许诺带他走。
许诺会一直陪着他。
原来，从始至终当真的只有他一人。
早知道，就应该像最初一样，什么都不信了。
游艇的速度越来越快，旁边翻涌的白色浪花成了碎沫。
程念城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轻轻地哼着歌，看着远处的游艇，将小刀放在了自己的眼皮上，下一秒，他亲手剜出了自己的眼睛。
游艇那儿似乎传来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好像又喊了他一声少爷。
不是说以后不认他是他的少爷了吗？
程念城想，算了算了，管他呢。反正眼睛还他了。
血泪不断划过他的脸颊，他闭着眼，缓缓爬到了栏杆上坐着，感受着海风的气息。
其实，如果他五岁那年没有复明，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像这样，一辈子活在黑暗中，也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人也看不到了。
“不要动！哥，我求你不要动！哥，不要这样——！！”
“少爷！小少爷！程程！！”
他们的声音愈发清晰，伴随着脑海里嗡嗡嗡的声音，程念城愈发觉得烦躁起来。
他在半空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蹬着脚，太阳已经完全离开海平面，金灿灿圣洁的阳光洒在一望无垠的深蓝的海面上，洒在他满是鲜血的狰狞的脸上，笼罩在他周身，衬得那个曾经最是好看的小少爷像一个浴血重生的堕天使。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不知道是谁。
直到她开口。
白玖朝他后心开了五枪。把枪里的子弹都射完了还在按着扳机。
枪声响彻海面。
远处传来几声海鸟的悲鸣。
阳光似乎开始消退，乌云遮蔽海面，世界陷入混沌 。
然后程念城啊，那个人的哥哥，那个人的小少爷啊，就像一只断了翅的海鸟，掉进了海里，“扑通”一声，染红了一大片海域。
终于赶到的游艇迟到了。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开船的人正给救援队打着电话，想，刚刚那两个人怎么一下就跳进了海里呢？不要命了啊？
命多珍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