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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带着几名护士鱼贯而入，托起张辰的胳膊只看了一眼，便急声道：“通知手术室！”
一名护士即刻拨通了手术室的电话，其他人则解锁了病床的固定轮，连床带人推着张辰，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病房。
医护人员离开之后，病房内只剩下陈钧和略显局促的小眼男，方才的骚动明显也令他措手不及。
两人无言相对，片刻之后，小眼男开口说：“你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游鬼不是你们这种普通人能对付的。”
不等陈钧追问，小眼男摸了摸衣袖下的手环，重新回到门口一屁股坐下。他的背影中似乎透着千般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黑透的时候，张辰被推了回来。手术的麻醉还没结束，他呼吸均匀地缩在被子里酣睡，但原本右臂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结果还是截肢了。
护士为张辰接好心电仪，调整了点滴的流量，临走时看了一眼表情沉静不知悲喜的陈钧，顿了下说道：“多亏你及时叫来医生，虽然胳膊不在了，至少命保住了。”
陈钧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病房里重复着心电仪单调的滴声，陈钧在张辰床边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揭掉了自己的床单。
床单下面是细碎的镜子碎片。
在张辰做手术的这段时间里，陈钧独自在病房中，练习荡流风的能力。围帘被切得千疮百孔，墙面上也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斩痕，陈钧现在可以随心所欲调整风刃的威力。
他用卫生间的镜子测试，在不惊动门外刘锐的前提下，成功将其斩成了碎片。
一切准备就绪，陈钧将床单切成一掌宽的长条，首尾相接绑成一条长绳，又从洗手间取来皮搋子，用力吸在玻璃窗上。
抓着皮搋子的木柄试了试力，确保已经吸牢，陈钧并起两指，在切割玻璃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张辰。
张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被子边缘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
“醒了？要不要喝水？”陈钧并不慌张，他知道张辰不会出卖自己。
“不喝。”张辰咧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刚还在想怎么帮你引走那个小眼男，没想到你早就计划好了。”
陈钧走过去，将呼叫铃放到张辰的枕边，“我必须得回去，你要是不有什么舒服就按铃叫大夫过来，睡着了也不用担心，心电仪连着呢，有异常会自动报警。”
他望了望张辰空荡荡的右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胳膊没了呗，我知道。”张辰打破了沉默，“这下真得抓紧练习左手了。”
陈钧不禁也笑了，“少说几句吧，安心休养。”
也许是手术消耗太大，也许是止痛剂发挥了作用，张辰眼皮打架，头一歪又沉沉睡去。
陈钧耐心等了半个小时，见张辰睡得安稳，楼下来往的人也逐渐稀少，一手握住皮搋子的木柄，一手在空中虚画四笔。
半透明的风刃轻啸而出，仿佛飘花入水没入玻璃，未激起一声杂响。
陈钧暗暗用力向外一拔，一块边缘光滑的方形玻璃被皮搋子吸了下来。温和的夜风从洞开的缺口中吹进来，窗帘无声飘摇。
陈钧将缺口下部的玻璃清理干净，确保床单绳不会被割断，将绳子一头拴在病床上，另一头甩出窗外。
跨坐在窗口，他用力拽了几下绳子，便准备翻身下楼。
“铃——”
骤然间警铃大作！
陈钧脖子一缩，以为自己触发了某处的警报，却发现整个院区都响起了警铃。
“请各位患者不要惊慌，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有序逃离院区。位于高层及行动不便的患者，请就近进入房间内躲避，务必锁好房门，关闭一切灯光，静等救援。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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