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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的声音压过了警铃，回荡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播报员虽然强装镇定，但言语间的颤抖还是揭露了她内心的惊恐。
门外走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惊慌失措的病人们没有听取广播的劝告，发疯似地向外逃跑。
呼唤声，推搡声，叫骂声，痛呼声，伴随着各种物件乒铃乓啷坠地的声音。
恐慌支配了所有人的意志。
在这纷乱嘈杂之中，有一个相对镇定的声音吼道：“都他妈别跑了！回屋里躲着去！妈的听不懂吗！”
陈钧辨认出那是小眼男的声音，下一秒房门呯地被推开，小眼男一头扎了进来。
陈钧此刻还跨坐在窗口，手里攥着床单绑成的绳索。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眼男狠狠啐了一口，“妈的我没空管你了，想走赶快走！走之前记得锁紧门！”说完头也不回冲进了走廊。
陈钧跳下窗户追到门口，在他身后大喊：“发生什么事了！”
“游鬼！”小眼男也顾不得什么保密不保密，接着抓起手机叫道，“部长，市立第二医院发现游鬼，请求支援！”
小眼男奔跑的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走廊上空空荡荡，再没有一个人影，病患们或躲入了病房或逃离了大楼。地面上散落着跑丢的鞋子，摔落的水杯，甚至还有被丢弃的拐杖。
陈钧退回病房内，迅速反锁屋门，关掉电灯。清冷的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将飘动的窗帘映得仿若鬼魅。
陈钧蹑手蹑脚地挪到窗边，跨在窗上，楼下四处逃窜的病患都已走远。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张辰呼吸平稳，睡得很沉，似乎警报与骚动和他没有关系。
……
病房大楼的公共照明已被切断。走廊上幽绿一片，那是应急灯微弱的荧光。不知何处钻出的风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呜咽低吟。
楼中并非空无一人，各处病房中隐约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小孩子憋在喉咙中的啜泣声。
哒哒哒哒哒！
通风管道爆发出一阵密集的轰响！像是倾盆暴雨在轰击铁皮雨棚，又像是数十只巨大的老鼠奔袭过境！
某处病房里传出一声高亢的尖叫，随即又被沉闷的呜呜声取代。
然而通风管道中的生物似乎对尖叫的来源不感兴趣，拖着密集的轰响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
轰响一路冲过走廊，却突然停住了。
它似乎嗅到了什么，一步一步缓缓返回。
哒，哒，哒。
声音停在了一间病房的外面。
紧接着嗤啦一声，它撕破了间隔管道的金属网。
哒，哒，哒。
生物从管道爬入了吊顶，停在了病床的正上方。
床上一个独臂的少年尚在酣睡，毫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