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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一声清脆的爆响,病床上方的吊顶被一股巨力击穿,塑料扣板的碎片扑扑簌簌落在被子上。
即便如此,床上的少年依然没有醒来。
一团庞大扭曲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探入房间,倒挂在天花板上,仿佛一只足肢狰狞的蜘蛛。
游鬼稳定住身体,一根足肢向下方的少年探伸,动作轻柔悠缓,像是向爱人伸出了柔情蜜意的手。
足肢慢慢穿过阴影,被朦胧的月光寸寸照亮。起初是一根青黑肿胀的食指,接着是一只皮开肉绽的手掌,后面连着一段脓血四溢的小臂。
手掌的虎口处隐约生着一块暗红色的胎记,这不是蜘蛛的足肢,而是一根几乎完全腐烂的人类手臂。
张辰的手臂。
突然间,惨白的指骨刺破指尖,攒成一支锐利的骨锥,对准张辰的眉心直刺而下!
风压吹散了张辰凌乱的额发,眼见就要刺入颅骨!
房间角落的阴影中骤然破出一道风刃,仿若月光凝实,带着轻微的尖啸,嚓地将手臂连根斩断!
手臂在空中飞旋,游鬼痛苦地浑身颤抖,悬挂不稳从吊顶坠落。
又是两道交叉的风刃,在半空斩中游鬼,将其推离病床。游鬼重重坠地,无数足肢扭动挣扎,好不容易才翻身站稳。
黑暗中水声滴答,血液从断肢的伤口处潺潺流淌。
啪。病房内的灯光全部打开。
“你这东西就是游鬼么?”
陈钧靠在房间的角落,并指如剑。
虽然声音平静无波,可看到游鬼的全貌,陈钧的头皮还是不禁一阵发麻。
游鬼的足肢全部由人类的手臂组成,或老或幼或黑或白,或强壮,或干瘪,有的破碎扭曲,有的洁净鲜活。
所有的手臂都连接在中央一团拳头大小的肉块上,肉块表面血管纵横,仿佛正在呼吸,有节奏地收缩搏动。
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肢体器官。
“怪物。”陈钧寒声道。
游鬼似乎又聋又瞎,只是根据方才风刃袭来的方向,在自己的血泊里原地转了半圈,无数手指在血泊里踩出细碎而黏腻的声音。
它分出三条手臂,捡起了地上的断肢,对准断口一按一拧,断骨重生,血肉融合,就这么接好了断肢。
接着它以六手撑低,其余手臂尽数扬起,尖锐的指骨根根刺出,向着陈钧势不可挡地冲了过来。
陈钧再不留力,双手迎着游鬼恣意勾画,风刃犹如密网笼罩游鬼。
一时间病房内狂风肆虐,血花四溅!
风平浪静之后,残破的游鬼瘫在地上,手臂已被斩去十之八九,中央的肉团伤口纵横交错。
陈钧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短时间内高频使用能力,让他的精神和肉体都有些透支,眼前不住地冒着金星。
然而游鬼仅瘫痪了数秒,便摇摇晃晃地重新起身,断肢处的血流停止,肉团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游鬼一根一根地抓起地上的断肢,有条不紊地为自己接肢。
“你这是作弊。”陈钧狠狠擦了下额头,强迫自己直起身子。不管游鬼能不能听到,此时此刻绝不能认怂。
“再来啊!”陈钧嘶声怒吼。
脚下不知何时弥漫着一层淡薄的雾气,陈钧定神望去,只见丝丝缕缕的浓雾从游鬼肉团的伤口中逸散而出。
这雾……
和梦中圆桌下的浓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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