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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只会虚张声势。”司祭笑道，“让我听听，到底怎么个‘没有选择’？”
“游鬼杀害了我们的同伴，和我们有深仇大恨，教会收容罪魁祸首，净鬼所势必会将你们的圣堂翻个底朝天。”
司祭微微瑟缩，强笑着说：“你以为我怕他余宽？有种就来搜啊，大不了我当着他面把游鬼杀了，给他个交代就是。”
“游鬼的死活不是问题的关键。根据我们出去之后提供的情报，净鬼所搜查的重点必然包含这间墓室，到时候你费尽心思掩盖的秘密，自然就会被公之于众。”
司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秘密？笑话，天母的光辉在上，我能有什么秘密？”
“在你的监管之下，埋葬在这间墓室的遗骨丢失了。我猜教会上层应该还不知道吧？”
陈钧面无波澜地盯着司祭。其实司祭有一点说对了，陈钧确实在虚张声势。对于遗骨丢失这件事，他只是依据现场的蛛丝马迹主观臆测，并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
但从教会对墓室草率的善后处理来看，他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如果仅是墓室进水石棺垮塌，大可以重新修缮原位安葬，而现实却是随意清理了污迹，砌墙堵上了缺口，连石棺都没有换副新的。
再加上司祭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有人闯入墓室，证明他时刻关注着墓室的情况。堂堂司祭为什么会在意一间泡水废弃的墓室？这里必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钧在赌，他赌赢了。
司祭在视线的交锋中败下阵来，阴毒地说：“太聪明不是好事，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你敢么？”陈钧反问。
司祭的表情精彩纷呈，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泄了气，“要是你之后把这事捅出去怎么办？我又管不住你的嘴。”
“还是那句话，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我的人品。”
明明被困在光墙里的是陈钧，司祭脸上却尽是走投无路的屈辱。他不敢杀害陈钧二人，因为余宽那个疯子会将整个圣堂挫骨扬灰。他也不敢留下游鬼，因为净鬼所的搜查会揭露他苦守的秘密，影响未来的晋升通途。
他只能听从陈钧的要求。
“……好吧，按你说的办。”司祭屈服了，“但你只能在这儿杀，让我们也有个见证。”
“可以。”陈钧用指关节扣扣光墙，“把这撤了。”
“这不行。”司祭抱起胳膊冷眼旁观，“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只能委屈你了。”
“普通人？”陈钧瞥了一眼捧着积木的教士，略感讶异。
司祭虔诚地说道：“圣器是天母回应我们的奉献赐予的福祉，一切伟力都归于天母，我们只能祈请，绝不允许纳于己身。”
他喟然摇了摇头，“可惜你已经没有资格聆听天母的教诲了。”说完低声对教士下达了指示。
教士推动积木，将对应陈钧和游鬼的两块并排相连。陈钧周身的光墙也随之移动融合，将他和游鬼归于一处。
教士完成了操作，紧张不安的眼神忽而被清澈的纯真所取代，粗糙的手指含在嘴里，粘稠的口水丝丝垂落。
“啊吧，啊吧，吃果果。”教士憨傻地说着，胯下噗嗤一声，浓黄的液体从袍摆下漫出。
司祭眉头一皱，挥挥手说：“换人。”
队伍中另一名教士上前，迅速接过了积木托盘，另有两人架着返璞归真的那位教士，一路离开了墓室。
陈钧目睹全程，一言不发。他大概猜到，这就是使用圣器的代价，也就是司祭所说的“奉献”。相较之下，净鬼所开发的魂装虽然威力不及圣器，但好在没有副作用。
平复了杂念，陈钧将目光投向游鬼。游鬼和陈钧如今共处一方天地，彼此的距离不过两三米，依然是肉爪高举匍匐在地。
“我给不了你什么，他们不让我带你走，你就只能死在这儿了。”
陈钧手指轻扬，墨流的漩涡从脚下涌现，直奔游鬼而去。
游鬼察觉到危险的逼近，当即中止了叩拜，肉膜充气鼓胀，企图逃离墨流的包围。
空间扭曲闪跃，游鬼再次被光墙阻挡，重重地摔倒在地。然而光墙只能阻拦肉体的逃离，汹涌的墨流却被闪跃的空间带到了光墙之外。
狭小的墓室中顿时墨龙狂舞！
沙石崩落，衣袍撕裂，司祭和一众教士抱头鼠窜，哀嚎连连！
司祭特意隔绝了陈钧，以为可以悠然地坐山观虎斗，未曾想到陈钧的能力竟然阴差阳错地绕过了圣器的桎梏。
“圣器！保护圣器！”司祭哀声大喊。
一语唤醒了教士们的信念，众人不再逃窜，手挽手肩并肩护在圣器周围。任由肆虐的墨流划破他们的皮肤肌肉，痛呼声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一人退缩。
“你他妈的是故意的！”司祭指着陈钧破口大骂。
陈钧不理会他，魂力运转不停，墨流源源不断。游鬼在光墙之内惊惶逃窜，闪灭的空间没有帮它逃出生天，只是将墨流尽数转移。
墨色的龙卷在墓室中盘旋奔腾，司祭肝胆欲裂，推搡着一众教士逃上台阶，也顾不上圣器的反噬，探手拨动积木，扩大了光墙围拢的范围。
墨流在光墙的压缩下逐步消泯，陈钧和游鬼所处的空间也进一步扩展。游鬼慌不择路的闪现多次被阻拦，晕头转向的它转而面向陈钧，脚爪弯曲，肉膜翕张，第一次展现出了攻击的姿态。
或许它终于理解了自己的处境，既然无法逃离，只能拼死一搏。
“很好。”陈钧张开双臂，将毫无遮拦的胸膛展现给游鬼，“来吧，你渴求的东西，自己来取！”
游鬼仿佛听懂了陈钧的话，漆黑的眼珠中涌出了贪婪的光芒。一阵涡轮引擎呼啸的声音，游鬼向侧方闪现半米。
它在测试圣器的限制，显然它想对了，只要不尝试逃出光墙，在牢狱之内能力施展无虞。
气孔张开，重新吸气，肉膜充斥至极致，在游鬼耳后鼓起了两团血红的包囊，接着周身的空间扭曲旋转，游鬼一步虚踏。
下一刻，游鬼闪入了陈钧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