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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说话间,门外已经传来那怪物的震天嘶吼。青衣仙子脸色一变,信手朝门外吼声来源处一指,一柄青色飞剑竟凭空出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其所指方向笔直飞去!
见此一幕,在座众人还来不及叫好,下一秒,门外便传来了那猪妖的惨叫声!再来到门外,正看见那猪妖脸上带血,眼神凶恶地盯着院中众人。
“孽畜,还不伏诛!”
青衣仙子冷笑,指御飞剑,如同手握天地万物的生杀大权。
而那猪妖丝毫不见惊惧,看着青衣仙子泰然自若的模样,竟然戾气更盛,几乎是朝着她手中飞剑的方向撞了过来!
这怪物疯了吗?!
不光是高庄众人,见这猪妖悍不畏死的模样,即便是云淡风轻的青衣仙子,此刻也面露几分疑窦来。
正当她驭起飞剑,准备再次迎头痛击这孽畜时,突然自天空降下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当中饱含“震”字之力,正对着青衣仙子与猪妖之间的位置拍下,落地后激起尘埃阵阵,强行逼退了针锋相对的两人!
飞扬的尘埃中,庄前运使轻功悄然落地,看着地上两米长、数厘米深的掌坑,无论是这掌的威力还是气势,他自觉都十分满意。
如今场中局势已暂且稳定,他当即站起身,怒喝那猪妖道:“你这畜生!你可知这两位是什么人?!他们是当今江湖第一仙门战院派来的仙人,你有什么冤屈不能向他们倾诉?他们定有办法帮你变回人形!”
说完,他反身恭敬朝青衣仙子道:“仙子恕罪,在下已经查清了事情始末,此事确有隐情,这猪妖虽然看似妖物,实则是凡人蒙冤所化,还请仙子明察,还他一个公道!”
见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了。
那青衣仙子更是微微侧目,看着恭敬作揖的庄前轻道了一声“咦?”
她心中稍稍有些吃惊,此子昨日离去时不过开窍境修为,今日再出现已是采气,想必有所机缘,加上刚才那一掌掌力非凡,即便是她也不得不退避,可见这人并不简单。于是她淡淡一笑,抬手道:“有何隐情,请少侠细说!”
庄前回头看了一眼猪妖,知道眼下还未到子时,它应该还是有理智的状态,因此环顾在场众人道:“这位,就是先前被你们送去祭祀先祖的高明!”
此言一出,激起场中议论纷纷。
人们交头接耳,有质疑的声音,也有“早知如此”的惊叹。
村长最先代表众人站了出来,他厉声道:“这位小兄弟,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证据?”庄前轻笑,“我亲眼看到他从人变成猪妖,这可算是证据?实不相瞒,他被你们投入祭祀猪神的山缝中,在山缝里被妖怪所害,每逢日落就会化作猪形,如果你们不信,大可想法子约束住它,看它明天会不会再变成人样!”
“一派胡言!”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它若真是高明,他又怎会伤人性命?那村西口的高大壮、高老七,还有我儿高峰,可都是死伤于它的手下!”
“那是无心之失。每夜子时,猪妖的诅咒都会使他迷失心智,你们看他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明白此刻的他并无戾气?”庄前解释道——但这番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果然,众人的议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甚。
村长冷笑道:“庄少侠,你只怕是被那妖怪迷惑了吧?我且问你,妖怪都是会妖法的,就算他白天变成了高明的样子,又能证明什么?你怎么确定你见到的高明不是猪妖变化?甚至我说句不合适的话,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你宿夜未归,一回来就态度坚定地帮猪妖说话,昨晚你离去时分明身受重伤!我们怎么确定你还是那个离去时的庄少侠!”
“是啊!”
“说的是!”
“不会这个庄少侠也是妖怪变的吧!”
“他是猪妖的同伙!”
一时间,各种各样质疑反对的声音充斥着庄前的耳朵。
战院的两名弟子默不作声,看上去仍在思考这两边的对错问题。
村长趁热打铁,眼见所有人的立场都在自己这边,当即朝青衣仙子下跪道:“仙子在上!受小老儿一拜!那高明我们数日前亲眼看着他葬身山缝,倒是这猪妖害人不浅,好好的高老庄,如今因为它已经快民不聊生了!小老儿携全村人恳求仙子斩妖除魔,还我们一个安宁啊!”
村长言毕,他身后的众村民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民声震天,只求仙子速速出手,斩妖除魔。
庄前的目光微寒,然而更寒的是他身后高明所化的猪妖。
看着这群从小看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如今急切地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心中悲凉,五味杂陈。
猪妖就该死吗?
之前你们架着我逼我去死,如今有机会沉冤得雪,结果你还是逼我去死。
我就这么该死。
当然,没人关心他此刻内心的想法,更没人看到他眼中的决绝。
庄前看着村长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突然发出了极为夸张的笑声,他指着村长,笑得十分张狂,“好一个为民请命的村长大人,您如此公道大义,愿意替整个高老庄下跪,想必是没有半点私心的吧?”
村长脸色变了,他站起身,冷冷道:“什么私心?庄少侠这是在说什么?”
“抽签当日的结果真的是高明吗?”庄前问。
“你说什么?”村长双目圆睁,整个人怔在原地。
“我说你们祭祀猪神当日,抽签选取童子的结果真的是高明吗?”庄前又重复了一遍口中的问题。
“你到底知道多少。”村长咬着牙,又转头怒视一圈在场诸位村民,回头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高明还能是谁。”
“我昨夜追踪猪妖上山,意外发现了你们祭祀猪神的祭坛,我还在祭坛上发现了你们祭祀抽签用的签盒,于是我好奇,把剩下的名字都翻了一遍,你猜我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庄前呵呵一笑,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枚扭成团的、写着人名的布条,他当众展示,布条上清楚写着两个大字。
人群中的王帅早就压抑多时,如今见到这布条上的内容,当即大声念了出来,“高明!”
“是啊,高明。”庄前点点头,“很奇怪哦,高明的名字居然还在签盒里,相反我找了一圈,没找到高峰的名字——这又是为什么?是村长的儿子就不用参加抽签吗?还是其实你抽出来的就是你儿子,只是因为你不想他送死,所以谎报了你一直以来都看不上的高明?因为他爱慕你的女儿?还是因为他父母双亡,所以你料定不会有人帮他说话!”
“村长,他说的是真的吗?”人群中,一名老翁颤悠悠地发问——他正是庄前王帅二人进村时,给他们躲雨的那户人家,他们的儿子,也正是牺牲于多年前村长一手主持的抽签中!
村长沉默,双手紧紧握拳,避而不答。
在无数怀疑和愤怒的目光中,第一个打破僵局的,反倒是沉默了许久的猪妖——庄前做梦也没想到,局势大好,本该有所希望的高明,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愤怒向村长冲去,并张开它那张血盆大口!
高庄村长终究只是个年老体弱的小老儿,面对突然暴起的猪妖,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青衣仙子摇头轻叹一声,指御飞剑,从正面一剑贯穿了猪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