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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景虽然没有说更多，可这一个眼神就已经表明一切他内心的想法。
他早已经察觉到裴修年对顾滟的感情，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做了退让。可惜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好像在裴修年身上失效了。
不得不说，裴修年确实有受到从冲击，甚至有一瞬间差点恼羞成怒，可他很快还是冷静下来，冷笑一声，“至少我现在可以用亲人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而你呢？”
此时两个男人都展露了自己的攻击性，不管是眼神上还是言语上。
“我今天做得事，难道没有令她印象深刻吗？”肖景回以一笑，无声挑衅。
“无用功。”裴修年讥讽。
“是吗？”肖景低笑，目光投向了窗外。
顺着他的目光，裴修年也看到一个下人正从抄手游廊而来，显然是从后院来的，他双眼快速一眯。
“少爷，肖公子。”下人行礼之后，说道：“大小姐请肖公子到花园一叙。”
这是顾滟的意思，裴修年自然不可能阻拦。
肖景站起来，对裴修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看来我做的一切，并非是无用功。”随着下人走到门口，又转头对他道：“裴兄不妨猜猜，等下我是会苦诉衷肠加深印象，还是抛出别的目的加深我和裴家之间的关系？”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裴修年放在桌子上的手瞬间握起，青筋毕现。
他这两个做法，不管是哪一种，都毫无疑问会另顾滟再次关注他，光是想想他都要嫉妒的发疯。
可旋即，他又松开了手，紧绷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笑意，“猎人为什么要参与狼群的厮杀？”
走出大厅后的肖景，脸上的笑意立刻变得有几分苦涩。他也就只能用裴修年的不快，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了。
只是不管他表现的多么气定神闲，他都知道自己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也就是裴修年关心则乱，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这些鬼话。
他随着下人穿过游廊，走入略有些萧条花园，还未走上浮桥就望见了坐在湖心亭上的顾滟。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襦裙，似是等得无聊，正依在栏杆上望着水中的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无意识敲着栏杆的手指还是表露出她心中的烦躁。
在肖景眼中，她无时无刻都好像在发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视野就被她的身影填满，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他有时也会觉得这种痴迷简直不可理喻，但只要想到是她把自己从困苦中的泥沼中拖出来，是她救了自己的母亲，想到她托起自己手臂的力道。他就心甘情愿的沉沦。
“顾姑娘。”他走至她身边，拱手道。
顾滟转头看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坐下说吧。”
肖景依言坐下，低声道：“今天冒犯顾姑娘了。”
闻言，顾滟坐直了身子，审视他几息，才道：“你是聪明人，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她没有经历过什么情爱，唯一只在裴修年的身上体验过，而他的直白热切，令她产生了一声错误的认知。她以为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如此热烈，像是白日的阳光，无孔不入。
但是当她审视眼前的肖景，却没有从他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平静，像是有大川默默流淌，温和而饱含善意。
至少可以确定，他这次来不是带着什么恶意。她只感受到这一点。
如果肖景能洞悉她的想法，只怕会现在就立刻卸掉伪装，用最露骨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只可惜他选择一个让他看起来更有尊严，更理智的做法。
“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裴兄成为了张大人的弟子，顾姑娘又在商场上无往不利。虽然我娘和赵姨的感情还算稳固，可我依旧十分不安，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们只要想随时都能把我舍弃。”
他开诚布公的话，让顾滟有些诧异，却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对他话的真实性没有丝毫怀疑。
“你过虑了，而且也低看了自己。”顾滟平静道：“这次中举，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
肖景轻笑，俊朗少年的笑和阳光一样不带一丝阴霾，声音却沉稳道：“也正因为这样，让我有了底气。”他笑着问道：“而且我觉得，我确实是顾小姐一个不错选择，我只是你的附庸，你了解我，在一定程度上也信任我。”
他道：“最关键的是，我身份低微并不被人关注，你会很自由，也有利于你暗中做很多事情。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小官的妻子，即使她是裴修年的妹妹。”
不得不说，肖景的话对顾滟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她倒是并不在意他说的什么自由，什么是自由她自己说了才算。
她在意是他最后一句话，马上就要进京，裴修年妹妹的身份确实要比一个小官妻子的身份更有利于她，也给她提供了一个对付宋思媛的新思路。
或许她可以远离裴修年的身边，做出避让退却的姿态，当然前提是，宋思媛会愿意放过她。
看到她脸上明显的动摇，肖景的心也跟着颤抖，他下意识的屏气凝神，等待着顾滟给他一个回答。
好一会，顾滟看着他道：“我承认你的想法不错，这又让我再一次看到了你的价值。”她又道：“只是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就算肖景努力控制，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失望。
他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按照你的思路，我不一定非要嫁给你，而且不一定可行。”顾滟直白道。
肖景看着她，有些恍惚道：“你果然聪慧。”
“不过你也不必担忧。”顾滟勾勾唇，“既然你已经展现了你的价值，也表现了积极性，我会陆续让你接触到一些事情。”
她说着目光又投向了水面，“就从我正在等待的一个答案开始吧。”
听着她的话，肖景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他似乎超额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可笑意还未升起就立刻化为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