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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山渔村。
渔村地处渝国旭州境内,北面靠着一条横贯大半国境的大江,曰吴江。渔村就在吴江下游入海口地区。
翌日清晨,瘦削青年终于苏醒,迷糊之际,见到小妹在煮粥忙碌。
“…小抒”。
“哥你醒了,快先喝点粥。”
“小妹,抒儿!”
消瘦青年失魂落魄般,像是想起什么,不顾痛乏,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夺门而出。
一回神,却发现小妹真真切切,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就红了眼,谢平生握住少女手腕,又惊又喜,哽咽道:
“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没……?”谢平生边说边抚着少女背后,肩膀。
看着眼前哥哥这般模样,谢抒觉得又好笑,喉咙堵堵的。
谢平生绕了一圈,见小妹身体无恙,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自言自语道:
“你那飞剑都这么厉害了?”
少女气笑,瞪了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的嘛?少女神气地昂起头,示意先把粥喝了,我才和你说。
谢平生高兴,从少女手上接过碗,咕噜几口把粥咽了下去。
谢抒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才满意的将事情前后,细细说了出来,先说那海面凶险,再说某少女仙子单手御剑,好不霸气!最后说那红衣女子如何如何神仙手段,救下自家兄长。收徒一事倒是没提。
谢平生乐呵呵的听着,一边配合着少女点头,皱眉时不时“嗯!哦?可了不得。”
对于红衣女子救人疗伤之事,谢平生倒是显得很意外,恩情一定是要记下的,只可惜修行者大多飘渺不定,出手行事皆大自由,想当面道一声谢,做些事,就遥遥无期了。
谢平生放下碗,玩笑道:“总之没事就好。小说话本你是没少看的,那上面的仙子都是彩虹环绕,霓裳飘飘,哪有像你一样放剑砍人的仙子。”
“不过,你这剑法的确是这个,”谢平生竖起大拇指,又比划着,“那些鱼精皮糙肉厚,直接被你那飞剑钻出这么大个洞来,果然厉害,打那些鬼东西我都费劲,不过再提醒一次…别嫌啰嗦…”
"不要在他人面前轻易显露?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说了多少次了都"
谢抒本要再还嘴几句,见大哥夸了自己也就撇嘴作罢,收拾碗筷要去洗碗,被谢平生拦住。
谢平生揉了把眼睛,看到小妹眼圈黑黑,知是一晚上守着自己,遂转身回灶台,也舀上一碗粥,再从碗儿罩里取出前日从镇上带回来的枣子糕点。
谢抒接过糕点,掰开一半递给大哥,谢平生只是咬了一口又推回去。
等吃下最后一口糕点,谢抒嘟囔着嘴,冷不丁说道:
“哥,忘了件事和你说。”
“嗯?”瘦削青年转过头,一脸关切。
“神仙姐姐说了,后天要来看我哩。”
谢平生急走出后屋,果然像谢抒想象中的那样,先是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要过来敲自己的额头。
谢抒不趁大哥毛栗子敲下,捂着头古灵精怪笑道:
“哥,恩人姐姐看上去也长不了我几岁的样子,长得可好看。真的真的,你到时候见着了就知道了。”
“别说这个,是不是有事瞒着哥?”谢平生放慢语速,假装严肃道。
少女支支吾吾,老老实实把红衣女子要收自己入宗门,一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自家大哥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
瘦削青年看上去明显是高兴多些,还有些自豪:“看看,咱们家也是能出个仙人的,修道寻真,长命百岁,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修不修行,要不要真正踏上这条登山路,那是看你自己的意思,啥都要我管,就打算跟你哥屁股后头一辈子啊。”
谢抒从床上站起,叉腰问:“呵,你这样说,早知道就不和你讲了,是不是觉得我烦了,跟着你妨碍你娶媳妇儿啊?这下有人要收我走,刚好给你理由了。”
谢平生一个白眼,笑着咳道:“我看完全是相反才对吧,你打小就闹腾爱瞎跑,娘就说你一女孩可惜是个男身,这下好了,等修学有成,天下之大,你哪儿去不得……”
谢平生说完,动作一顿,马上后悔起来,圆着场说道:“不用去顾虑我的想法和感受,知道么?只要你顺心得意,就怎样都好。”
少女拿起剩下一半的糕点,嗯了一声,也不说话,良久才咕噜冒出一句:
“哥,别怪我哈,刚见面的时候,我偷偷用飞剑映照出了神仙姐姐的心境。我知道你让我轻易不要去这样。”
少女偷偷瞄了一眼谢平生。
谢平生笑了笑,“你都看过啦,那就不是坏人,可以让她来做客,毕竟相救之恩,我们家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少女茫然,本以为会迎来一顿责怪,吐了吐舌头,贴头朝窗外看。
从这里往外看,景色很好,渔村三面环山,东面朝海,有环山土路,房屋皆依山势而建,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屋子,就在苏山坡脚下,听哥说,这儿是母亲的老家,是以前外公的祖辈住的地方。
此时东方冒了鱼肚白,灰色的云沾着金边儿,沙滩上的贝壳被晨光染成了淡粉色,几个穿着短衫的男子妇女,火急火燎揭开船绳,准备出海,周围几个老汉老妪也在码头同将要出海的人们嘱咐着什么。
那时候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实在是记不清,只是脑海中模模糊糊留存着一幅幅画面。
谢抒记得其中一幅画面,老管家驾着马车,自己坐在娘的腿上,大哥低头沉默不语,娘握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头,说到了东边,到了老家,一家人就安定了。路走的很长,从马车,再到步行,再到跟着一大群人走,等走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已经不在了。
到渔村的第一天晚上,哥就收拾好了一个简易的房间,铺上了很多干稻草。“我的小妹哟,终于到家拉,咱们就可以一直在这儿了,再也不用睡棚子啦。”
少女想到这儿,笑了一下没出声,回头看着大哥忙碌的背影,少女抹了抹眼睛,没由来地怪怨一句:“这枣子糕怎么有点酸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