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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的过去,有他很多不知晓的事在其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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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同去看苏容妘之时,她已经喝了汤药睡了过去。

裴浮若轻手轻脚进了屋子时,倒是被守在床前的两个丫鬟给拦住:“三姑娘,还是别靠得太近了,免得过了病气。”

裴浮若还是想上前的,回头看了看兄长。

裴涿邂彼时已经进了屋中,却是因为身份不好靠近,只能站在门口:“你自己决定便好,若是不怕,靠近些也无妨。”

屋中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苏容妘还是听到了些,眉心动了动似有转醒的意思。

裴浮若见状也不管什么,一口一句苏姐姐的就凑了过去。

裴涿邂视线扫过去一眼,便不能再多看,只是侧眸回避过去,状似无意地在屋中看上几圈,随手拿起旁侧铺开在明面上的卷轴,耳中却是一直在注意那边的动静。

苏容妘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到床榻旁边凑着宣穆和裴三的两张小脸,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无奈一笑:“三姑娘可是来寻宣穆的?”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宣穆:“带三姑娘出去罢,我就是风寒有热而已,你们两个在这,看起来倒是更像要给我送终一般。”

裴涿邂闻言手上一顿,倒是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他没往床榻那边去看,脑中却好似已经勾勒出苏容妘无奈又怔愣的模样。

他指腹无意识地抚了抚手中的卷轴,视线无处可落,便看向了卷轴上。

上面画的是个女子,荆钗布群难掩容色,指尖正抚着耳鬓的那朵菊花,连被风吹拂起的衣角都画的十分生动,似是将画中人画的活起来一般。

裴涿邂双眸微微眯起,画中人应当是苏容妘。

他视线稍稍下移,最后落在了画右下处的一列小字——垣影斜疏射炎光,菊园香气扑鼻长。

这字是苏容妘的字,只是这诗并不对,不该是菊园,合该是橘园才对。

他指腹抚着画中人的面颊,而后抚上画中人鬓角的那菊花,却是陡然听到旁侧有人开口:“裴大人也在?”

裴涿邂视线从画上移开,终于可以朝着床榻上看过去,但他开口的,却是一声没什么情绪的:“嗯。”

苏容妘已经坐起了身子,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寝袍,但头发依旧披散着。

这副模样其实也不合规矩,但因着屋中有下人,还有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倒是显得没那么奇怪。

只是苏容妘在看到裴涿邂手中拿着的画时,瞳眸瞬间怔缩,身子好似突然有了力气一般,直接下榻竟是连鞋都没穿,直接几步过去就要将那画拿过来。

裴涿邂眉心微动,在她即将触到画时将其往后撤了撤,另一只手扶住苏容妘的腕子,这才没叫她的身子摔下去。

“裴大人!”

苏容妘声音拔高了些,而后抽回手来,却还要去拿卷轴:“还请裴大人将画给我。”

裴涿邂手上一空,见她还是有些站不稳,瞳眸微动,到底是将画递了过去。

“只是觉得此画执笔之人画工不错,便看了看,苏姑娘何必这般着急。”

竟是急到连身子都不顾。

“画工不错你便可以随便看?”苏容妘将画上下检查一遍,指尖都有些发颤。

她不善的语气叫裴涿邂眉微动,眼看着面前人神色明显紧张起来,在看到画并没有破损才将其慢慢卷起。

再抬头时,能看到她强压情绪的模样。

“我虽然借住在裴家,但我的东西并不是裴家的,裴大人上次擅自拆薛统领给我的信便罢了,如今我房中的东西也要随便动不成?”

她说的有些急,猛地咳嗽了几声,这叫后面跟着要来给她穿鞋的侍女都不敢上前。

裴涿邂似觉得又什么东西在心口处翻滚挣扎,扰得他连呼吸都有些闷重。

他倒是没有顾及房中的其他人,只是缓声音开口:“此画摆在明面上,若苏姑娘当真这般珍视此画,还是收好了,莫要随便铺陈出来。”

言罢,他看向裴浮若:“我在门外等你。”

他没再多分给苏容妘一个眼神,转身便直接离开了此处。

苏容妘提着的一口气似是突然卸下,她有些站不稳,伸手撑在旁边桌子上,却还是撑着将画放回了原处。

两个丫鬟这时候才终于敢上前来扶她,将她搀到床榻上继续休息。

因着此事,苏容妘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苍白了几分,她缓和了两口气,这才对着裴浮若露出一个笑来:“宣穆,送一送三姑娘罢,今日能得姑娘来看我,我心里欢喜,也不想因我过了病气给三姑娘。”

这会裴浮若倒是真不好再留,只又说了几句叫她好好休息的话,这便出了门去。

苏容妘闭了闭眼,身上脱了力气,却是还是因为那画被人看见而心中有气。

旁人怎么可以看她的画?又怎么可以随便去动?她自己看的时候,都是小心再小心。

她深吸一口气,生了病的人就是会更藏不住情绪些,她用小臂遮住眼睛,声音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哽咽,开口对着那两个丫鬟道:“多谢你们照看我,我想自己一人再睡一会儿。”

门外的裴涿邂心里也算不得多好受,他立在院中,虽则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袖中的手却攥得紧了紧。

眼看着他出来没多久三妹和宣穆便跟着出了来,紧接着两个丫鬟也没能幸免,他眸光冷了下来。

宣穆上前几步道:“裴姨夫你别怪娘亲,那画娘亲很是珍之重之,平日里我也是动不得的,她今日生了病,还请姨夫别放在心上。”

方才娘亲的模样也是叫他没想到,但他知晓娘亲对事不对人,更不想叫裴姨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娘亲有了误会。

裴涿邂看着宣穆的发顶,陡然开口问:“你可知,那画是谁画的?”

并非是他觉得苏容妘不该有那样的画技,而是那般生动的画,若非亲眼所见,谁能凭空画出来?

即便是再厉害的画师,也是不可能画出那样情景下的自己。

只是宣穆却在他灼热视线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那些东西娘亲都很看重,无论搬家多少次,都不曾丢下。”

裴涿邂眸色幽深了起来,他陡然发觉,苏容妘的过去似是有更多他不知晓的事在其中。

他脑中浮现画中人,更是忍不住去想,苏容妘究竟是何时,又对着何人露出那般能与日月争辉的灿烂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