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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象显示冯言这大半年来身子亏空得厉害,再加上在西南地区应该是受了一些伤,却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他这辈子估计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姐姐,姐姐怎可对言郎动手?言郎好歹也是姐姐的夫君啊,对于女子来说,夫君就是天,就是一切……”柳云儿眼看着沈初初死死地握着冯言的手腕不松手,赶忙上前想要扒开她的手道。
“呵。”沈初初冷笑一声,甩开冯言的手腕,朝着柳云儿扬了扬下巴道:“他是你的天,不是我的,你少在我这里惺惺作态,要不是你三更半夜非要和冯言来我院子里炫耀,我会对他动手?”
“姐姐,云儿真的不是来向你炫耀的,云儿是真心想要跟你道歉的……”柳云儿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初初道。
“云儿,不要再和她废话了。”冯言伸手抚了抚自己被沈初初捏疼的手腕,用力地瞪了沈初初一眼道:“她简直粗鄙不堪,难以理喻!”
“是是是,我粗鄙不堪,我难以理喻,那你倒是与我和离啊。”沈初初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光了。
“沈初初你真是想不出其他可以威胁我的手段了,就只会把和离两个字挂在嘴上!”冯言冷笑一声,看着沈初初道:“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多看一眼?我告诉你,你想多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烦你!”
冯言说完这番话之后,也不等沈初初开口说话,便直接搂着柳云儿的肩膀道:“我们走!别再和她废话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眼看着冯言和柳云儿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院子外面了,青衣这才关上房门,转过头来一脸担忧的神情看着自家小姐道:“小姐,看冯言的样子似乎是不会轻易与你和离的。”
“我要和离,由不得他。”沈初初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道:“好了,青衣,早些睡吧,明日一大早还要回沈府一趟,和离一事总要告诉老爷夫人一声。”
“是……”青衣满面愁容地应了一声,默默地将蜡烛吹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初初用过早膳之后,便让青衣备了马车,往沈府去了。
到了沈府,沈初初问过之后才知道,沈正德今日竟然不在府里,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沈正德的正妻秦盼儿的声音:“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沈初初吗,你不在冯府呆着,跑回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冯言不想要你了,打算把你休了吧?”
沈初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再转身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笑容地朝着秦盼儿福了福身子道:“初初拜见母亲,母亲身体可安好?”
“好,好着呢,自从你嫁出去之后,我这身子啊,是一日比一日好。”秦盼儿走到沈初初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道:“可是这会儿看见你之后,感觉我这身子啊,好像一下子又不太好了。”
“那初初就不叨扰母亲了,初初先告退了。”沈初初朝着秦盼儿再次福了福身子道。
“别啊,你都到了沈府门口了,却不进去,被人看见了,别人还以为是我不让你进去的呢。”秦盼儿皮笑肉不笑地朝着沈初初道:“进来吧,有什么事,就算你爹不在府里,也可以跟我和老太太说说,你说是不是?”
沈初初沉默了片刻,心中盘算着,沈正德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多久才能回来,他如今表面上是自己的父亲,和离一事是肯定要告诉他的,但她也不能一趟一趟地往沈府跑,实在不行,就先告诉秦盼儿和老太太,等沈正德回来了,再由她们转述便是了。
这么一想,沈初初便点了点头,朝着秦盼儿道:“是。”
秦盼儿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刚刚那么说,是希望沈初初识相点,自己赶紧离开,没想到她还真以为自己邀请她回府坐坐了?
不过话已至此,也只能带着她进去了。
秦盼儿有些烦躁地走在前面,一路朝着老太太的厢房走了过去。
沈初初便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老太太的厢房,沈初初照例给老太太请安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沈老夫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初初,心中也是忍不住地嫌弃,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长得跟他们家正德一点都不像,十六年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母亲到底是谁,正德也不愿意说,想来是她母亲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再看她长得一脸狐媚样,搞不好她母亲就是哪个勾栏子里的贱人。
偏偏他们家正德就跟被人下了迷药一样,从小就一直护着这个沈初初,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都仅着沈初初先来,甚至对自己那两个嫡出的儿女都没有对沈初初一半上心。
沈老夫人盯着沈初初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女子出嫁之后,若无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回娘家的,说吧,你此次为何要回沈府?”
沈初初站在老夫人面前,不卑不亢道:“老夫人,这事儿本来应该等父亲回来之后,一起告知大家的,不过今日父亲不在府里,我便想着先告诉您和母亲也是一样的,等父亲回来之后,你们再转告他便是了。”
“嗯……”沈老夫人随意地应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然后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道:“说吧,什么事。”
“我要与冯言和离。”沈初初声音平静道。
“咳……咳咳……”沈老夫人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在听到沈初初的“和离”二字之后,一下子就呛住了。
“娘亲,您慢一点……”秦盼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一边给老夫人顺着气,一边瞪了沈初初一眼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女儿要与冯言和离,不是胡话。”沈初初看着秦盼儿道。
“胡闹!”沈老夫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眼睛里满是怒意地等着沈初初道:“我沈府上上下下百年清誉,从未出过一个和离的儿郎或姑娘,你今日跟我说你要和离,你想都别想!我沈府的百年清誉岂能毁在你的手里?”
“沈初初你不要仗着老爷自小宠你,就给我胡作非为。”秦盼儿也是一脸怒气地看着沈初初道:“你兄长刚刚考取了功名,即将开始他的仕途,我们不允许他有一个和离的妹妹,你嫡妹今年才十四,正是准备开始说亲的年纪,我沈府更是不允许她有一个和离的姐姐!”
沈初初听着秦盼儿的话,没有出声,秦盼儿和沈老夫人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知道想要说服她们二人接受自己要和离这件事情,简直堪比登天,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刚在听到沈正德不在府中时。
秦盼儿看着沈初初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顿时觉得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蹭蹭往上窜。
又来了,又是这样,这死丫头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跟她说什么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完全没有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然后等着老爷回来了,又仗着老爷的宠爱,在府里作威作福。
秦盼儿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沈初初道:“沈初初,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哥哥、妹妹着想,也应该为你自己想一想,你父亲在这高官如云的京城中,不过是一个五品官,你又只是他庶出的女儿,按理来说,以你的身份,只能找个小门小户,嫁给别人当妾的,但好在有太子殿下亲自为你说媒,将你嫁给了冯言当正妻。”
“那冯言现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待到太子殿下登基后,冯言的官职只会比现在高,不会比现在低,这也就是你嫁得早,才得了这个好,若是等他以后高升了,估计你连做他的妾室都不够格。”
沈初初听着秦盼儿的话,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这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哦,似乎冯言也这样对自己说过。
她若真的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庶出女儿,这门亲事听起来倒确实是件不错的亲事,可她不是,她堂堂东宁国唯一的公主,为什么要在冯言那里受这个气?
“笑笑笑,你笑什么呢?收起你狐媚子的那一套,我跟你母亲不吃这一套!”沈老夫人没好气地朝着沈初初道:“你倒是说说,你与冯言为何要和离?”
“哦,冯言要纳妾。”沈初初声音淡淡道。
“然后呢?”沈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初初道:“没了?就因为冯言要纳妾,你便闹着要和离?”
“嗯。”沈初初点头道:“当初他在太子殿下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大半年的光景,他便要纳妾了,是他言而无信在先。”
“不行!老身不准你与冯言和离!”沈老夫人一拍桌子,满脸怒意道:“这京城里的官员,哪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要与冯言和离,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定会说我们沈府教导无方,府内女子任性善妒,以后你妹妹还怎么说亲?”
“若是我偏要和离呢?”沈初初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沈老夫人道。
“那便给我跪到祖宗祠堂里面去!给我面对列祖列宗好好反省!”沈老夫人气得差点喘不上来气道:“我沈府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你娘亲不仅坏了我儿的名声,现如今你还要来坏我整个沈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