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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宁郡王府。
温廷听着手下人的回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手里不停地把玩着一块玉璜,玉璜上面还雕着“皇恩永延”的字样。
这是父皇登基之后,自己的第一个生日,父皇亲手送给他的,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挂在身上,从未摘下过。
礼部的折子,父皇果然驳回了,不出他的所料。
若是没有猜错,此时的父皇恼火得紧呢。
皇兄还是亲王的时候,父皇这个皇帝就因为他而感到掣肘,又怎么能够放心让他入主东宫,更加光明正大地接手政事呢?
汴州林场上,皇兄那一剑,从来都不只是捅在他一个人的心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和皇兄比起来,身处劣势,唯一的优点不过是出身和圣心。但是这两件事情,本来就很重要。
皇兄把目光放在了天南海北,放在了文武百官,却忘了致命的一点。
他做得再好,这储君之位,也是父皇来一锤定音的,他不愿意,就是再怎么彪炳史册又如何呢?如明璋太子一样,最后还不是走上绝路连带着他的妻儿也不得善终。
有些抱负,是留着成功继位后才能做的,现在就把手伸的那么长,哪里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呢?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兄走到“储君”的那一步,否则他和皇兄之间,本就巨大的差距,会变成难以难以填补的鸿沟,只要没有到那一步,他就依旧有和皇兄一争的余力。
这场博弈,还没有到最后呢。
“郡王殿下,年底恪王爷的大婚,我们备下了礼单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
听到这句话,温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妙:“知道了。”
他的语气有一些不善。
“……殿下,要不然,属下再减去一些?”属官观察着他的表情,惴惴不安地试探道。
“不。”温廷冷冷道,“不仅不减,还要再添上一倍。”
属官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音节:“啊?”
另一边的昌怡公主府里,长公主也正拿着礼单翻检,一边看一边用戴着甲套的手指轻点,一旁的女官便奉令修改。
邵意珩望着那没有尽头的礼单,笑了笑:“公主这一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恪王爷大婚,不多准备些厚礼怎么行呢?”昌怡公主柔声道。
她不仅要自己备上厚礼,还要煽风点火所有人,都去送上厚礼,人人争相攀比,生怕被别人比了下去,那才够热闹呢。
“对了,听说秦阳郡王世子,前儿受了伤,动静闹得还挺大?”
“是,听说是出宫的路上,从马上摔了下来,摔得还挺严重,只是具体的却不知道。”
昌怡长公主蹙眉。秦阳郡王在先帝的时候很是尊贵,只因为秦阳郡王是当年先帝落魄的时候,难得对他伸出援手的宗室,当初还因此被管太后禁足了好几年,身体几乎废了。先帝夺权以后,对他十分礼遇,虽然没给什么实权,但没人敢去招惹他们家这一支。
不过这一切,到了正熙朝,自然就不算什么了,虽然正熙帝对这一支面子上还过得去,但是没有实职,谁会再把他们当一回事呢?
不知道这一回秦阳王世子出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
就在这时,侍女前来禀告,说两位公子来请安了。
昌怡公主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侍女也不敢直接复命把人带进来,只能继续跪着。
“何必呢?屿安好不容易回来,阿霁也离开一年了。”邵意珩劝道,“他们待不了多久,还得继续回东陵,再想见可就难了。”
闻言,昌怡公主才掀了掀眼皮子,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不多时,兄弟二人走了进来,都穿着时兴的京城公子们爱作的打扮,看上去倒是颇为赏心悦目,一个英俊卓尔,一个风流倜傥,走在一块,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昌怡公主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奚屿安,目光凝起,神色怔然地凝望着,张了张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邵霁打量着她的神色,还有些忐忑。那天从宫里出来之后,他有心回避着双亲,不肯回公主府,就死乞白赖地跟着奚屿安,去了他在京城里的将军府住了几天。直到再不来请安就不像话了,自己亲爹派来的人直接钉在了奚屿安的住处那儿把路拦着了,才不得不坐上回家的马车。
而且,还是这么一身打扮。
气头之上的公主会不会又棍棒伺候?
奚屿安倒是神清气定。
他这一身是邵霁非要他穿的,说是什么“入乡随俗”,来了京城就要有京城贵公子的模样,还那么一身劲装,让别人看了也害怕,诸如此类的歪理,总之是半哄半骗地让兄长按照自己的指示设计,从头到尾焕然一新。
邵霁等着亲娘发火,等了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偷偷抬起眼睛一看,却发现公主一脸神游天外地锥视着奚屿安,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盯出一朵花似的,眼中竟然慢慢有了湿意。
邵霁:“……”
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早就知道娘偏心,把大哥当成天上的月亮,但是一朝直面这种差别待遇,还是很难平静。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长子,以至于一见到激动得要哭出来,还把要教训小儿子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是该庆幸还是该骂街?
要不是这张脸,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公主从路边捡回来的。
好一会儿,公主自觉失态,低下头来,总算恢复了常态。
二人给长辈们行了礼,规规矩矩地回了一些简单的问话。只是邵霁的兴致始终不高,惜字如金,表情也比平日里面对其他人要冷淡很多。反而是一向对别人不苟言笑的奚屿安,竟然神情柔和,有问必答,甚至说得上乖巧,遥遥望去,好一派母慈子孝。
“你们既然回来了,今天开始就在府里住下吧,本宫已经命人安排好了屋子。”
邵霁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奚屿安,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是。”奚屿安没什么异议地应了。
昌怡公主意识到了邵霁的反应,冷笑道:“怎么?让你出去一趟,心还野了,连家都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