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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烈性的忠仆死士。”
宁清窈喃喃一句,唇角溢出声叹息,她索性不去多看,起身踱至刘吉面前,他已是气息微弱,强弩之末,医师给他塞下两颗药丸,手中银针熟练刺入穴道,又从药箱中翻出一须人参,催着狱卒去熬煮。
如此也不知能否将性命保住。
谢文澈亲自翻看死士,企图从中寻找出蛛丝马迹,却是一无所获。
狱卒们战战兢兢,抖如筛糠,那死士是两个月前来的,性情爽朗随和,人缘颇好,谁知竟然是卧底死士,他们当中有欺负过此人的,都是一阵后怕,但更怕的,是怕此人的死牵连到自己身上。
正这般想着……
谢昀沁着冷霜的眸便向他们扫去,话语随意却有不怒自威的压迫:“敌人都卧底到了府衙,你们知府是做什么吃的?”
知府正陪同宁州生查案,这会儿不在牢狱中,谢昀的怒火便只能由眼下这群人忍受。
“告诉你们知府,回来后将府衙彻查干净,若再有第二个,不必上报京城,本王让他当场滚蛋。”
狱卒连连点头称是,大气不敢出。
谢文澈叹气:“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后续先看刘吉情况,若他能给我们带路前往洞穴是最好的,若不能……我们便只能自己去了。”
说这话时,他直直望着宁清窈,补充一句:“宁姑娘若想前往,请一定等我这边的通知,不可擅自行动。”
宁清窈微怔,知晓他是留意到了自己的小动作,便乖乖应下来。
见状谢文澈放下心,衔起俊逸爽朗的笑,彬彬有礼道:“夜已深,既是我携姑娘前来,便由我送姑娘回去吧,左不过是同路同行。”
“那便多谢殿下。”宁清窈温婉福身一礼,他们同是回驿站,虽乘不同马车,但若故意拉远距离,反而刻意,让人看着内里有文章。
谢昀眼睁睁看他们二人离开,薄唇浅浅上扬一丝弧度,却是冷极怒极,骇人至深。
姜毅低声提醒:“王爷,您近来同宁姑娘的距离,确实有些近,若回京后鸢太妃知晓……”
冷刺刺的目光扎在他背上,让他将余下话语识趣咽下,悄然屏住呼吸。
谢昀眸光一晃而过,视线再度凝在远去那人的倩影上,心里跟着一寸寸揪紧,熟悉的烦躁感再度袭上心头,让他眸中生出丝恍惚。
……
自府衙牢狱回来后,绵绵细雨便落个不停。
窗棂外的青翠已染几分秋日的橘黄,在雨幕中朦朦胧胧汇成温润的彩绘,优雅琴声从灯明几净的室内奏出,让一树翠色仿若有了生机。
正在这时……
一道红影执着青竹伞,踩碎雨珠而来,火红色彩闯入温婉的调子,瞬间便将窗外青黄映衬得黯然失色。
宁清窈玉白双手按在琴弦上,掀起眼眸望向窗口站立的人,笑道:“有消息了?”
“嗯!今晚出发!”玉如霜指指正漆黑的天,“就现在。”
“刘吉呢?”
“抢回了一条命,醒了,虽然人虚弱,但姜毅说这样更好控制,直接押上他一起走。”
宁清窈清眸微微一眯,察觉到不对:“姜毅?不是景安来找你吗?”
“不是啊。”玉如霜没觉察出什么不对,“管他是谁呢,反正都是要一起走的,都一样。”
宁清窈沉吟片刻,无奈笑了一下。
“那便走吧。”
她唤来春羽叮嘱好诸项事宜,便撑伞走入雨幕中,走出官驿。
谢昀黑檀木的鎏金马车正停在外,姜毅守在马车前,面无表情地将春凳放下,示意她上车。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挑选的,宁清窈将竹伞递给玉如霜,便踩着春凳上了马车。
车内煨着小火,驱散了秋雨的凉意,谢昀见她一身单薄乘上马车,似有准备般,将一件墨色披风甩给她:“若着凉生病,本王不管治。”
宁清窈将披风叠放在旁,淡淡道:“多谢王爷关心,我穿得厚,只是看着轻薄罢了,不需要您的衣裳。”
谢昀自嘲似的扯扯薄唇。
谢文澈向她卖好,她便照单全收,轮到他了,便是左推右攘,什么都不肯接,坐在这同一辆马车内,她也是躲得远远的。
原来他这般惹她厌。
谢昀自讨没趣,便不会再降身段哄她,两人间保持着冷漠气氛,乘马车至郊外乱葬岗。
谢文澈尚未来,他们在树下等了等,才见又一辆马车驶来。
淡色车帘在雨雾中卷起,谢文澈俊逸脸庞笑意同样很淡,仿佛融在冰凉雨丝中:“皇叔,说好的戌时,我特意早些动身生怕你等,却不想皇叔到得更早,莫不是你同我说错了时辰?”
谢昀冷漠:“哦,是戌时吗,不记得。”
谢文澈展颜一笑,恢复疏阔清隽模样,徐徐步下马车:“无妨,左右不是我等着,只是连累宁姑娘多沾了凉气,我心中过意不去,待此次回去,我会赠些补品给宁姑娘,顺便帮皇叔你赔不是。”
谢昀凉飕飕得眼刺过去,像是刀子,谢文澈浑然不觉,在雨中亦是风度翩翩的样子。
只是谢文澈不明白,谢昀明明百般算计他,要让他爱上宁清窈,从此受他摆布,可这次为何故意给他错误时间,倒像是故意要让他与宁清窈错开,结果他自己去接了宁清窈。
像是在同他争抢、吃醋一般。
谢文澈眸中溢过丝深色,且藏在心底未展露。
宁清窈听他们一来一往地聊,倒是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眸光抬起望向谢昀,她一双黛眉轻蹙,前几日在夜晚的种种画面,再次浮上脑海,让她困惑之余,隐隐约约像是触碰到答案,却不肯相信。
刘吉被景安推下马车,一张脸仍苍白着,脚步虚浮,行为举止间皆是不甘不愿。
“在前带路吧。”谢文澈道,“深更半夜细雨连绵,你不好受,我们也不好受,早些将事情做完,你回去便可为戚五娘收尸。”
他们选择夜晚行事,是因刘吉每每都是差不多的时辰被带走,为让他的记忆更准确,故而在此时行动。
刘吉咬咬牙,藏着恨意的晦暗眸光扫过宁清窈,才走在前头,带路向西南的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