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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御药房的路上,槐月和小许子一言不发,只低着头慢慢走着,拐过一条永巷,槐月抬头看了看天色,暗黑的天空中零星地缀着几颗星子,完全没有当初在家里时候看见的那般的广袤无垠。
槐月拉住了小许子,指着天空上一颗极为明亮的星星说道:“小许子,你看看那颗星星,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阿玛就告诉我说那颗星星叫北辰星,其他星星都会动,就北辰星永远不会动,停在北边,听说在海里面捕鱼的渔夫们都看着这颗星星找方向呢。”
小许子也抬起头看着那颗星星,然后说道:“槐月,御药房可不比咱们寿康宫,里面的药材可都是要紧的药材半分马虎不得的,要是让谁吃坏了身子,可是要死人的。”
槐月明白,原本就是仔细的活计,如今在白公公的手下做事,那就更要仔细着了,不然依照白公公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对付自己。
槐月就这样和小许子在永巷里面走着,春季里的风还带着冬日里的冷冽,吹过了槐月的鬓角,将槐月的眼角吹得微凉。
到了御药房,小许子才依依不舍地转头走了,走了不远又跑了回来,对着槐月说:“槐月,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着北辰星,那时候我肯定也在看着北辰星,说不定你阿玛额娘也在看着北辰星呢,有我们陪着你,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事的。”
槐月点点头,便往御药房里面走了进去。
而小许子,在看着槐月瘦弱的背影往御药房走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里渐渐涌起的伤心,蹲在一处墙根子底下抹着眼泪。
但是槐月进御药房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白公公,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宫女将她领到了一间庑房里面,那里面住着是四五个宫女,年龄比槐月都大那么几岁,槐月进去之后,就有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宫女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江槐月安排到了最里面的一张床上,槐月见所有人都不理自己,便也没有做声,睡在床上看着白色床帏静静发呆,她在想阿玛额娘,在想小许子,也在想白公公此刻正在做着什么。
白公公此刻也没有闲着,景仁宫里面灯火通明,殿中燃着丁香,雪白的烟雾如同蚕丝一般从描金的香炉顶盖上丝丝袅袅地升起,再散入房间之中的所有角落。
娴妃乌拉那拉思卿坐在位座之上俯视着白公公,精心描制的远山眉如同迷蒙山雾中盘结的烟气,讲乌拉那拉思卿的脸也衬得阴晴不定。
乌拉那拉思卿穿着一件湖蓝色绣海棠花的衬衣,外面罩着的是一件水碧色的坎肩,因为还是春日,衣裳还略有些厚实,她伸手扬了扬手边锦帕,对着白公公说道:“你起来吧,本宫这时候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责罚你的。”
白公公暗暗舒了一口气,谢了娴妃之后便站了起来,这时候娴妃轻声问道:“本宫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回娴妃娘娘的话,魏清泰昨日已经被发到边疆去了,奴才已经吩咐过了,魏清泰一定会在路上因水土不服而死的。”说这话的时候,白公公的脸埋在黑暗之中,声音阴森可怖,“就是魏清泰家里的一家老小奴才也办得干净利落,娘娘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