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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定向肆意而行,云无常驻随风而动,势无常态攻守瞬易,战无永胜千因万果。
关宁军和同盟人北上让铭山地界乱成了一锅粥,曹旬坚壁清野的计划落空了,世代生活在碧水青山中的同盟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们有大路偏不走,遇关卡便往山里钻,像野猪群一样三五十人一队到处乱串,就让府城军看似坚固的防线变成了漏洞百出。
原计划以势压人速战速决的曹旬,不得不面对尴尬的局面,南渡聚拢民众结寨的府城军丢尽了所有据点,铭山城变成了独零零的存在,其左右两翼被一扫而空。
现状:府城军隔江南望铭山城无法强渡,关宁军结寨死守退路悠然自得全无攻城之意,同盟人四散而去游猎于山野间见村寨便抢、见敌便杀把南岸死死控住,南岸除铭城外再无一村寨幸免。更缺德的是同盟人把南岸的府城民众全都赶到了江北,赶人前还不忘让数十万人做了两天劳力饿了两天。
铭山西面城楼上,曹旬双手撑垛面色阴沉,其视线所及处是结伴嬉水游泳的康国人,三三两两玩闹逗笑丝毫不把数百米外杀气腾腾的府城人放在眼里,与曹旬同行的者,神情肃穆、咬牙切齿、怒目狂骂者皆有,他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突有传令兵登上城墙直奔曹旬,临近单膝跪地禀报“大将军,北岸出现敌方部队数量无法确切。二日前,曾有百人队出现南坪关前,并于城前立旗,另有三支粮队遇袭,现军中粮草出现短缺。”
曹旬挥退传令兵苦笑对一众部将说道“这样打仗我还是头一回见,敌将不裹挟平民攻城还把人送回来了。”
曹旬失笑摇头继续说道“却不知死活往我们后方钻,桑吉,这段时间为何失利查到结果了没?民众转移如何,不能再耗下去了,我需要答案。”
一直阴沉着脸的桑吉闻言应道“具体情况无法查清,询问过逃回来的游骑和斥候,得到的答案相差不大都是莫名被袭,我估计同盟人有远观之物并利用时间差提前准备,中军的第二次围剿已经开始了。”
“将军我有一事不解,为何要将民众全部转移?依我之见不妨留其中青壮,虽无大作,用做守城亦是不差。”
曹旬回头扫视一众沉默的部将叹息道“不能留,我也不敢留,与其留着耗粮损军心民心不如送走。”
“传我命令,集结地方领主兵力命其等就近驻守城池!急令南坪驻军抽调一半兵力送粮而来,中军、后军平推而来…”
城头人员急忙,城外某山包上,两绿衣汉子躲于树丛后行偷窥之举,两人山脚下千骑静候。
衣绿、鞋绿、裤子绿、帽子绿、全身绿油油的黄家虎揉着僵痛的脖子,面向身侧一样绿油油的人问道“那老家伙是谁?这都能忍,要我的话早就带人杀出来了!”
康庄举绿色望远镜盯着城头上露出脑袋的人看了又看,放下时皱眉片刻才答道“应该是南镇将军曹旬,只有他能在短期内调动这么多人,传言中曹旬刚过四十,没想到竟以如此苍老。”
黄家虎急忙举镜又看,边看边偷挪、全是一些不文明用语。
康庄听了一会忍笑摇头“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出来了,我们要不让人去把附近的稻谷全收了?烂在田里有点可惜。”
黄家虎闻言一呆,随后指着康庄大笑不止,待笑平息,两人便凑头小声嘀咕,期间奸笑连连。
次日清晨,关宁军大举出动,城外号角声四起,连天队列如黑蛇缓缓向铭山涌来。
铭山城内,得知消息的曹旬一脸茫然,下令部分士卒登城戒备后,满肚不解的他急命部将前来商议。
关宁军还未逼近城池,守城将领却已吵翻了天,十几位将军你争我论就是得不出统一意见,有人说对方主将不识军阵,有人说对方要孤注一掷,有人说是来耀武扬威的…可不管是谁的意见都经不起讨论,刚提出没多久就被否决了。
主位上,曹旬直摸脑袋疼,也想不出对方攻城的原由。讨论无果,曹旬制止了争吵,带队直奔城墙,打算亲眼看看康庄玩哪出,他倒要看看这破天荒的举动到底要干嘛。
同行的桑吉也满脑子不解,脑中无数想法纠缠不清“大早上攻城,士兵不用吃饭睡觉?”“打到正午怎么办?这天能晒死人!”“难道来聊天?”“人都展不开怎么攻城?……
恐惧,不解,惊愕,城上城下均是如此,府城人不知所以,关宁军士兵推着攻城器械你瞧我看,他们也不知道自方将军想干嘛。
“嘟~”城外号角连天杀气弥漫。
“咚~”城内鼓声震天刀枪如林。
关宁军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林中凝重,就在大战将起时,关宁军突然停下,此时距城已不足千步,再前行二百步便是护城河。
府城人以为对方在整队时,关宁军却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埋锅造饭,还直接从护城河取水,更过分的是,也不知道是关宁军柴火忘了带,还是故意恶人,竟直接把攻城用的塔楼和梯子拆了。
事已至此,曹旬知道康庄想干嘛了,愤怒中却只能苦笑强忍怒火,铭山城南门的地形断绝了一切报复之心。曹旬不敢派人出城迎战或偷袭,骑队都跑不起的地方,派人出城只有三个结果,一是所出之人有死无生,二是见死不救全城默然,三是敌军尾随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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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山,海拨四千多米,西距铭山百余里,位于重镇南坪关隘西侧,居高可府视城镇,南坪如其脚下顽石死死卡住北上之路,南坪一旦沦陷,整个府城南镇便无险可守。
青松山上,绿油油的张峰持镜窥视,时笑时骂相反复无常,笑时面似桃花,骂时咬牙切齿。
“陈豪!”
树下半眯的汉子闻言一跃而起,跟着张峰一直抢到此地的他兴奋道“镇长!镇长!我在这!是不是要下去攻城?我保证第一个杀进去!”
张峰侧脸一瞄气道“攻你个球!从这下去天都黑了还打个屁!再说我们就三百人,下面有几万人,你想死就去也别拉上我。”
陈豪不善言辞不代表傻,摸头数息后问道“镇长,那我们是不是该撤了?既然不打,拖下去的话可能就得跑山里啃树根去了,我是倒是无所谓,可您老估计是受不了。”
张峰瞪着矮自己一个头的人不忿道“老子什么苦没吃过,当年我和几个兄弟在中部山区呆了一个多月也没见饿死,现在算个屁。”
张峰:……。
陈豪:……。
这两人毫无深入敌境的领悟,自顾着吹牛打屁,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他们的底气源于无穷无尽大山,源于被他们赶至江北的数十万府城民众,源于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相同语言,同盟、康国、陈国,以及东面的庆国、连朝、萧国、政国和府城语的前身都出自桑国,这些国家的语言互交,这片大陆上唯有月国、齐国、营朝三国彻底摆脱了桑国的影响,并恢复了原有的语系。
张峰,陈豪两人瞎扯时,凌志气喘吁吁从他们脚下爬了上来,一上来便急勿勿说道“镇长!城南有大队人马涌出,万人左右,奔南面去了!”
张峰笑声突止紧忙问道“朝那个方向?不会是想断我们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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