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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刚刚起床,正准备洗漱后去菜市场买菜。
今天是个好日子,弟弟今天结婚,家里原本准备了两桌酒席,谁知昨晚女方临时通知加一桌。昨天家里的肉票都用完了,买了肉,剁了肉馅,拌了萝卜丝,炸了丸子,备了一些小炒菜,擎等着今天大厨开炒。
陈萍妈便让陈萍今天早点去市场买点可以凉拌的素菜,两桌均一均,凑够三桌菜。陈萍不愿意去市场买菜,因为那边牲口多,味道大。
特别是大夏天,菜市场苍蝇也多,到处都是臭烘烘的。
可是母上大人的命令不能违抗。
被老公催促着,陈萍磨磨蹭蹭地刚起床,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一大早的没事干?
陈萍不耐烦地问道:“谁呀?”
丁圆刚敲了两声,屋里就传来迷糊的声音,对方显然没有睡醒,带着一丝不满。
丁圆没在意,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揉着眼,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内,看见手捧番茄,咯吱窝里夹着黄瓜的丁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揉眼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姐姐早!刚摘的黄瓜和番茄,姐姐要不要来一份?”
看见女人不说话,丁圆赶紧补上一句:“很便宜的,这么多只要一毛钱。”
陈萍听了丁圆的话,这才清醒过来,她觉得很新鲜,还有人一大早的卖菜上门?
“小妹妹,番茄和黄瓜也就4分钱一斤,你这里有两斤吗,要这么贵?可以少点吗?”
看着新鲜的黄瓜和番茄,陈萍内心一喜,习惯性砍价。
丁圆见女人有买的可能,急忙说道:“姐姐,你看这番茄和黄瓜的个头,绝对不止二斤。如果不够称,我一分钱都不收你的,送给你。”
或许是着急,丁圆的声音不觉高了一点。
“嘘,你小声点,也不怕给人听见把你抓起来。”陈萍紧张地伸头出门看了看,外面没人,这才伸出手,抽走丁圆夹在咯吱窝下的黄瓜。
“快进来,放桌上。”陈萍转身进屋,将黄瓜放在桌上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
丁圆扫了一眼,最外面那张是十块钱的,里面夹着一元的,五毛的,两毛的,一毛的,还有几张分币。
陈萍在毛票里拣了拣,拣了一张最旧的一毛钱递给丁圆。随口问一句:“你只有这点菜吗?”
丁圆眸子一亮,“姐姐,我还有30斤左右黄瓜和番茄,就在外边墙根放着呢,你要吗?”
陈萍顿时一喜,随后又失望地说道:“只有黄瓜和番茄啊?真是不巧,我还得去菜市场一趟。”
丁圆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要买很多菜吗?”
陈萍苦着脸说道:“也不是很多,就是今天家里办喜事,还缺两个菜,已经有了丝瓜炒蛋了,不能再上一份番茄炒蛋呀,那得多少鸡蛋才够?”
丁圆眼珠一转,提议道:“姐姐,番茄可以做凉拌菜呀!切成片,上面撒一层白糖,这道‘雪里藏娇’又好吃又好看,客人肯定喜欢。凉拌黄瓜上桌的时候,让上菜的人唱名‘翡玉翠’,加上‘雪里藏娇’,客人光听菜名都会满意了。”
陈萍眼睛一亮,是哦!每桌一盘“翡玉翠”,再来一盘“雪里藏娇”,不仅意头好,还实惠,听着菜名档次都上去了。
正好家里有前几天别人送给丈夫的白糖,只怕要贴进去了。想想不用辛苦去臭臭的菜市场,陈萍感觉贴一袋白糖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放哪了?走,带我去看看。”
丁圆送菜上门,出的主意刚好解了她“燃眉之急”。
“雪里藏娇”用的又是昂贵的白糖,再把分量上足一点,即便肉菜少,想必弟媳家人也不会说啥。
陈萍和丁圆一人拎着一袋进了屋,随后,陈萍又回房拿了一杆秤出来,勾着袋子,称了重量。
“黄瓜14斤6两,番茄16斤8两,一共31斤4两。”
陈萍放下称,掏出钱,“4分钱一斤,31斤4两”
“姐姐,就按30斤算吧,多出来的算我请姐姐尝尝的,你给一块两毛钱就行。”
第一天就碰到一个大客户,丁圆很高兴,大方地给她抹了零。
陈萍也很开心,心里对丁圆的感觉更好了。她挑挑拣拣,最后拣了两个五毛的,两个一毛的,看上去比较旧一点的纸币递给了丁圆。
又回房拿了两颗糖果出来塞进丁圆手里,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弟结婚,请你吃喜糖。”
丁圆咧着嘴收下,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心心相印,佳偶天成,比翼双飞,白头到老,永结福缘
陈萍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高兴又回房抓了一把花生塞进丁圆的口袋,嘴里一个劲说着:“你这丫头太有趣了,太聪明了,这么小,居然会说这么多好话”
丁圆很高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第一次卖菜就被人包圆了。额外还有糖果和花生的“小费”收。她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一分钱一颗的硬糖,楞是被她吃出了幸福甜蜜的味道。
丁圆脚步轻松地往家赶,肩头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
丁圆连跑带走赶到家的时候,家里人还没有起床,她赶紧淘米煮饭,洗了两个鸡蛋放进两个灶台上方中间的水罐里,待会粥煮好后,鸡蛋也跟着熟了。然后又从坛子里掏出咸菜洗了洗,切了一盘。
饭要煮好的时候,丁家人陆续起了床,拎着各自房间的痰盂,去离家50米处的公共厕所方便。
夏天,大家早上都去古井边洗漱、涮痰盂。丁圆自小就不喜欢在房间里方便,只有冬天天冷的时候,她才会用痰盂。
那时,c县所有公家盖得家属院都没有厕所,所有人都是去公共厕所方便。公共厕所的卫生基本上都是成分不好的人清扫,粪便由附近的菜农定期清理。
丁圆倒了爷爷和弟弟房间的痰盂,洗涮干净后,扣在门外晾干。
一家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早餐,只有丁卫国吵吵着非要自己剥蛋壳,将鸡蛋抠的七零八落撒了一桌,被丁爷爷呵斥了两句后,乖乖地递给三姐剥壳。
刘秀冷眼旁观,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丁圆。她觉得自己这个三丫头这两天怪怪的,不粘着自己了,看着弟弟们吃鸡蛋也没有露出渴望的眼神了。她有点好奇三丫头的转变,不觉多看了几眼。
丁圆感觉到一抹毫无温度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剥蛋壳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将鸡蛋剥好,放在丁卫国的碗里。
丁卫兵的鸡蛋早就被丁圆用勺子铲碎搅拌在杂粮粥里喂给他吃了。
饭后,刘秀拿了肉票和钱出来,吩咐道:“大丫今天买菜顺便买点肉回来,你爸今天晚上应该能到家。二丫抓紧时间将这批纸盒糊好,火柴厂开始揽活了。爸,我上班去了。”
丁爷爷点点头。丁圆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对于刘秀的视若无睹,上辈子的丁圆会失落,会难受,会期待。这辈子,丁圆不会了,不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