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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像一场凶猛的潮汐,从来涨落有时……
三月后,门派之争,琮晴与锦老初次会面,承蒙提携,由掌门候选,一步进阶为继任掌门,但因其有“冰心之脂”的夙求,又叫她隐约不安;与此同时,任职暗部组长,与好友魏晴怡,协同组员,平定纷争,未曾有人员伤亡……琮晴一路扶摇,直到一年后,暗部之殇,整组二十六人,仅她一人得“镇魂器”之庇佑,侥幸生还!
之后四年,晦暗无光,琮晴虽深陷昏迷,但全身状态极不平静,行针跳跃,又药石无灵,莫羡只得取走她的记忆,并以一“魄”作牵制,方得细微疗效,滴水穿石,最终涅槃归来。
才苏醒的三月,最是美好,既无前尘羁绊,又有父亲于穆昇的百般疼爱,琮晴率性而活,并再次遇见挚爱:翼云天。一场偷龙转凤的婚礼,让她如愿嫁入翼云家。婚后的日子,难免波折,第三家族的宸夫人率先刁难,结果被退回本家……交融磨合,好似初恋的滋味,酸涩有时,却终究归于甜蜜。
只是,遗忘的时光,犹如后脊上的烙印,再是粉饰太平,终究深入髓乡。一朝净瓶启,一魄回归,惨烈的记忆纷至沓来,该纠的错,该了的债,好似瓜熟落地,天意不可违!
案件追溯,四年前的暗部一役,原是寻常任务:追捕狼族叛党。本是敌弱我强,对峙悬殊,却在叛党之妻临阵自尽后,陡生异变,结果演变为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绝命猎杀。当时,琮晴开启“禀神”幻术,施布泱泱洼地,效果竟出奇的好,却不想计中计,请君入瓮之际,也是自己落入陷阱,全军覆没之始端。其中的判断失误、技不如人,她作为带队组长,绝不是一番悔恨衷肠、负荆请罪,就可轻易抹平,如同一道天险,横亘于成长的轨迹,非跨越而不足以明志!
于是,琮晴以冰晶起盘,重新审视最后一役的布局与排阵,结果越是执着所见,就越是困顿其中。直到置身事外,第十二次起盘,案件脉络才逐渐清晰:一人先一步入主洼地,开启“禀神”幻术,他的功法优于琮晴,使她不易察觉,并埋下伏杀;另一人则擅长“噬魂咒”,以裂解某位高手的内丹作代价,全员绞杀,却独留下琮晴。待她看尽一切凄惨,痛苦不堪,那人却说“我不过是将欠我们的,一一讨回来罢了”……
如此,琮晴再登狐山凛月派。作为“禀神”幻术的主流学派,师傅苍凛子思忖良久,谈起她师兄杜卿言,本也是掌门候选,论功法更胜一筹,思维敏锐却缜密不足,失利后转战仕途;也提及门派曲折,意图宽解。琮晴则内心慷慨:人世浮沉,犹如一场豪赌,一朝落败,幻术偏门销声匿迹,天下间再无“凤凰”之名,还有那位引敌入门的小弟子,如今安在?唏嘘之余,却不敢轻心:哪怕仅一子之余,置身赌局,皆翻盘有望!
琮晴告别师傅,又拜访幻术至尊之左老。他原是身在暗处的另一位带队组长,两人功法隶属同源,本不宜明暗搭档,而常规的四道核准,此时竟形同虚设,是本案最先出现的异样。琮晴向其讨教“噬魂咒”的技艺特质,以及应对之道,左老倾囊相授。
如今适逢绝佳时机:三年一轮的暗部组长选拔。翼云天作为第一家族的掌权人,任总考官,几大家族皆入主考核小组。琮晴自然参赛,身份沿用之前的虚化设定,又安排两位小帮手入局:翼云瑞与则弦,而后者也继续替代“孔雀之女”名号。
琮晴走进视线焦点,引得多方势力蠢蠢欲动:先是,魏诚风秉魏老指示,入局协同,意向不明;再是,竞技场、监事厅,未知高手入局;后是,自家院落,连贴身相伴的小丫头,都不得擅入,于穆昇三道结界之下,竟被人突破……一时间,危机四伏,却无从下手,直到再遇雪无痕。她的一道“噬魂咒”,本想借陌吟寒之手,打探玄力虚口,不想反被他埋下一子暗棋。琮晴也由此打开局面,以“雪无痕”作为切入点。
……
此时,自家院落,春日花红,“添水”之境,流水潺潺,还有间隔的落地声,禅意悠远。琮晴向于穆昇说起自己与雪无痕的相识与曲折,单从结果上来论,称得上“触目惊心”,但因一场“意乱情迷”从中混淆,琮晴反显得羞于直面,好似终日欢鸣的翠鸟,总有一刻的静谧,独属于自己。
“琮晴,当日你与莫羡在‘揽月楼’告别,所发生之事,你无须介怀。”于穆昇明白她纠结所在,在他看来,这是敏感了,“他贵为‘医圣’,诊疗期间,宽衣解带,皆是常事。若有私心,何必要说与你听?他是担心局面凶险,反把你牵连其中,所以要你速速离开。”
“还有,为父从不是守旧之人。他未娶,你未嫁,不过是寂寞女子的几句闲话,你就觉得不光彩,与我也遮掩起来。”于穆昇笑意深重,满眼的疼爱,像秋日里沉甸甸的麦穗,叫人满足而愉悦,“但凡是你喜欢的,为父这里,一切认可。只是如今你已嫁为人妻,不可再三心二意了。”
琮晴腆然一笑,好似柳稍上滑落露珠,如释重负:再见亦是朋友,真好。
之前是就事论事,闲聊几句;之后就言归正传。
于穆昇收敛笑脸,话锋一转:“在‘莫氏院集’的这段日子中,你至少两次遇袭,事先都有对话隐示行动意图:一是感情介入(纯属臆想),这一原因的表达清晰明确,也有外围人物的循证渲染。你被引导着理解,才会在重伤后,轻易放过。”
“这一原因不可否认,却不是唯一动机,还有另一处隐藏于更晦暗的层面。”知女莫如父,于穆昇明白她经历尚浅,一旦有代入情感,就难免有失准心,“这处动机,在两次对话中,均有涉及,但表述上只蜻蜓点水。琮晴,此时能体会得出来吗?”
“第一次交手前,我走进莫家账房,发现不同商户的账单汇总,半数以上都携带相似的气息。于是,我问她‘如何与各家账房先生走得亲近’,并抛出一个假设命题:是否与你同宗同族?”点拨之下,琮晴逐渐思路清晰,“第二次遇袭,动手的虽不是她本人,但言语间听来,与她关系密切。那人最后说‘别不知深浅地打探底细!’”
琮晴之前说话时,几分生动,几分小女子的稚气,此时微微蹙眉,目光敏锐:“我不曾做过类似行为,就以为她只是胡乱一说。如今想来,确实大意了。”
“无需自责。”于穆昇起身,顾自踱步,“雪无痕由莫羡推荐进暗部□□,但正式加入前,按例有一次身份信息的核查。她必定是做足了安排,才得以躲过,所以即使你有心打探,若只走常规途径,估计也一无所获。”
他负手窗前,金色的阳光洒落脸庞,显得从容而谦和:“此次的计划目标,不仅仅是找出四年前的凶手。凶手犹如海面上崭露头角的一处浮冰,有隐于面下的庞大冰山作支撑,一朝除去,若干年后,自有新人顶替她的位置,再生祸端。所以这一次,你更要顺藤摸瓜,引出所有根系,届时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以绝后患!于穆昇的眸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寒意,曾经的浮世沧桑,懊悔与恨意,甚至还有一抹浓重的自责,在这个瞬间翻涌而来,显得真实而猛烈。但他背过身去,她没有察觉。
待他转过身来,又是寻常姿态:“琮晴,天色渐晚,快去比赛场地吧。”
琮晴望向窗外,赶忙出门,却被于穆昇拦下:“多嘱咐一句:暗部之殇,事关重大,各大家族的眼里都容不进沙子。你若有想独自裁定的人,就趁早了结。待真相大白,他进入众人视线,你就再无权插手维护。”
琮晴一惊。于穆昇口中她想维护之人,指的是两名凶手之中,擅长“禀神”幻术的那人,他与琮晴系属同派,也极有可能是送她去救治之人。琮晴顾念其最后一刻的手下留情,所以想低调处置,连于穆昇面前,都不曾提及。
“对不起,我无意隐瞒。只是我不确定那人究竟是谁,如果真是‘他’,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也曾生死与共,我想问一句‘为什么’。”琮晴垂下眼眸,却难掩忧伤。
于穆昇轻抚额头,示以安慰;琮晴微微一笑,寓意宽解。光辉中,慈爱连绵,宛如一块醇厚的膏糖,口腹之蜜,更沁入心田。
少顷,琮晴抬头:“父亲不随我一起去吗?”
“你先走。”于穆昇温润如玉,“我稍作打点,随后就到。”
待琮晴远去,于穆昇飞出三枚淡黄纸鸢,先是晃晃悠悠,而后风驰电掣,瞬间无影于天际。这是孔雀家特制的传音符:一枚加急,两枚从重,三枚速速归全!
于穆昇走入偏厅落座,阴郁的眼眸,冷俊的面庞,与往日相似却不敢相识,犹如海市蜃楼般高不可攀。
座下人员,悉数到齐,精干却不显张扬:“于先生,请您吩咐!”
“我要彻查一个人。”于穆昇取出一本“暗部人员档案馆”汇集的资料,“从她的关系网铺开,首先是她的母亲,何时离世,又死因如何,开棺验明,不必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