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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拿不准对方的意图,真恨不能立刻摇电话给周亦民探探虚实。
苏三爷见眼前人神色不定,佯作漫不经心地提议:“或者——我们也可以合作。正好我的商行也有做服装生意的业务,听说你们衣铺的几位裁缝师傅手艺都不错,到我这儿,决计不会叫他们吃亏的。”
想都别想!福臻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由不得要好生周旋:“承蒙三爷您抬爱!只是这间衣铺的掌柜不是我,我实在作不了这么大的主。不如等我回去先问问我们掌柜的意思。这么要紧的事总得考虑周全些才好,您说对吧?”
滑头!苏三爷暗笑了一声。“随便你!反正美锦今后所有的货都归我了,你若想要就只能和我交易。”
福臻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旋即省悟到事情的严重性。真是酒壮怂人胆,此刻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唯余满腔怨怼。“您这样是不是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没有这样做生意的。您这不是……不是就是明抢么?”
“你说对了!”苏三爷扬眉偏了偏头,气定神闲。“我就是抢了——你又能怎样?跟你直说了吧,但凡我看中的东西,我是务必都要弄到手的。所以你也别再白费心思了,你是抢不过我的。”
福臻瞪着他说不出话来,拿筷子的手都禁不住微颤,气得胸口闷疼。
苏三爷仿若未见,只管招呼她吃菜,“怎么不吃了?这些都是我特意吩咐望江阁的厨子做来的,费了不少心思呢。”
见福臻不作声,逗猫似地拿筷子戳了戳她的手,“生气了?”
“没有!”福臻颓然轻叹了叹。她是识实务之人,故而深知对方的话不是毫无根据。以他的家境财势,在这个汀州城里,怕是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而她与对方之间,更是远没有可以使性子的交情。
苏三爷倒是好声气地替她叫屈:“又不是你的衣铺,你这么要死要活地做什么?依我来看,你呆在那里,才是真的委屈了你!“
福臻食如嚼蜡地拨弄着碗里的菜肴,没有做声。
“其实呢——”苏三爷一边说着,一边操起酒瓶,往她杯子里添了些酒,“这笔生意我也不是非做不可。你若想要,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
福臻心里一动,抬眼看他,想要看穿他的意图。
“然后呢?”她不自觉地拿他的话反问。
”然后就是,我难得请人来家里吃饭,你最好别再板着一张脸,太扫兴了!”苏三爷笑吟吟地端起酒杯,在她的杯沿轻轻碰了碰,”你若能让我把这顿饭吃得舒爽了,我就把美锦厂的生意还给你。怎样?我这条件不算过份吧?”
福臻蹙眉将信将疑,“就这样?”
苏三爷耸耸肩,只笑不答。
简直匪夷所思,那刚才的针锋相对又算怎么回事。“恕我冒昧,可……这叫我如何相信?”
苏三爷不以为然,“这话你叫我怎么答?说实话这种小生意对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我若是兴致来了,就是把整个厂子买下来玩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但你若要我拿出证据来,那我确实一点法子也没有。总不能把我的心刨开给你看吧?”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真是的!福臻暗暗松了口气,把酒饮尽。
“喂,你那个小铺子真的这么重要吗,值得你如此尽心。”
福臻点点头,认真地道:“对,比什么都重要!”
苏三爷手握酒瓶,笑:“我就喜欢和你这样有情有义的人打交道。来,那就先祝我们合作愉快!”斟了酒,他举起酒杯后又顿了顿。
“咱们之间这算是合作关系了吧?你可别敷衍我,别下回见了我又没好脸色。”
福臻闻言急忙堆起笑容,用双手端着杯子。“多谢三爷体恤成全,这杯酒——我借花献佛敬您,过去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您大人大量,请多多包涵!”说罢,就把杯一仰尽数喝了下去。
接连两杯酒,转瞬间就将适才压下去的酒意又引了上来。要命,这会儿看东西都有点儿虚浮了。
苏三爷微眯了眼看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没想到你的酒量居然还不错。”
福臻笑了笑,颇为费力地提醒自己不能再喝了。她极力强作平静地给自己装了碗不知什么作料的汤。嗯……清清淡淡的,正好拿来醒酒。
只是她不晓得,酒桌上的应酬,从来都是有心人作局。
之后少不得又是几回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间头越来越晕,视线越来越无法聚焦,意识也越来越焕散,整个人好似飘在云端上。
恍恍惚惚中,福臻看见坐在对面的人站了起来,又走到她身边轻轻地牵起了她。
福臻全然无力思考,只茫茫然跟随。偏脚下落不到实处似的,踉踉跄跄几步就差点跌倒。接着,她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地方,她下意识靠上前把头抵在上面,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耳畔有轻笑声,“这么乖呀!”
有什么摸到了她的脑后轻轻一扯,她的头发随之松散开来。继而,她的头被抬了起来。迎面就是一盏壁灯,灯光直照射进她的眼睛里,激得她禁不住眯起眼睛,想别开脸去。
可是什么东西真是太讨厌了,死死把着她的下颌,就是不让她如愿。
又听有人声凑到她的颊边低声地问:“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你那间小衣铺,还有……你求我救的那个人,比你自己还重要么?”
福臻此时的脑子早已胶着成一团,根本辨不出这话中别有深意,只因“衣铺”二字对她而言太根深蒂固了,令她条件反射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的腰际旋即就被什么紧紧箍住,只听那人“啧”了一声,“怎么办?你这话我怎么听怎么不痛快!你说,我要不要罚罚你?嗯?!”
福臻神志昏沉哪里能顾及到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一对眼睛实在难受得很,都被灯光刺得起了泪意。她蹙眉很是不满地试图挣开对她的桎梏,但下一秒就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一个柔软又带着些湿热的东西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腮边,耳际,还有脖颈里。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挣了挣。颈间忽来传来一阵刺痛,那声音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宝贝,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笑声中,她的唇被什么重重地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