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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笑了笑,不卑不亢,不动声色道:“知其事不可能达到,而后却为之。不知其事不可能达到则,而后却不为之。而后之所以为之,是因为知其事不可能达到。而后之所以不为之,是因为不知其事不可能达到。依在下看来,《论语》中有云,知其不可而为之。并非指明知道做不到而偏去做,而是做事不问能不能,而是该不该。旋即不求结果只求过程,不论结果如何,只求问心无愧。”
“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有为与不为,善恶分明。在下年少时读《孟子》颇有感触,《尽心下》根深蒂固。孟子所云,君子有三乐,而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每每读来,温故知新,心中总觉不同。世间之道,一己之力无法更改,但可以引导。在下只求行事于世间,待人接物,处事人为,问心无愧,光明磊落。”
方可知的声音温和从容,一番见地已然足以看出不凡,心平气和将所为所不为之道阐释于人前。眉眼之处神色沉稳,不似大儒苍老无力,不似严厉学家疾言厉色,也不似胆小之人怯懦,坦坦荡荡,心平气和,君子如兰如菊。依此模样,隐约恍惚之处,已然可以窥见方可知年少时奋笔疾书,刻苦钻研之模样深深镌刻于人心,君子坦荡,文质彬彬,心中自有一番桃源,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态。
萧沉璧平静地望着方可知,内心波澜有所涌动,方可知看似年少,实则一身才气,满腹诗书,可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与其身份无关。萧沉璧淡淡垂了垂眼眸,沈厌当真是慧眼识珠,身边两个卫率陆听辙和季舒回已然不凡,虽季舒回对其有所不敬,但一片赤胆忠心难得。而这方可知一身才能,可谓是才华横溢,少有人及。
萧沉璧见到如今的方可知才明白,为何沈厌会不顾自身往日狂妄张扬向顾原野寻求通关文书,都一定要救下方可知,留在身边。便换做是她,麾下这么一个才华横溢之人,她也一定会将其留在身边,不顾一切也要救下此人。萧沉璧隐隐约约能够窥见此人日后封侯拜相之路。沈厌身边有此之人,那北阙即便有个不省油的武陵王,帝王之位早已尽收囊中,板上钉钉。
她生于两世,遇人无数,所见所识之人不少,才华横溢者,武功高强者,心怀苍生者,医者仁心者,至善至孝者,贪污受贿者,满腹算计者,心狠手辣者,凉薄冷血者,罪大恶极者,所见之人,比比皆是。方可知这等腹有诗书气自华者,倒所见不多,她想如果能够与方可知相提并论之人,顾原野,还有御史大夫周正。
“太子殿下有此人效忠,当真是可称之为幸。难怪当初太子殿下会不顾一切救下方先生,换做是我,也自当用尽全力。太子殿下身边能人异士如此之多,有此辅佐,想必他日北阙之行,定当所向披靡,无人可敌。”萧沉璧望着方可知如此模样,话是对沈厌说的,可是目光却落在方可知身上。也难怪沈厌在南梁为质多年,那北阙武陵王会想尽一切办法清楚沈厌在北阙之中的人,沈厌这样一个人,麾下能人无数,任谁都会心生忌惮!
沈厌微微一顿,神色之中神情莫辨,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阿绾对他如此真诚的话语,没有丝毫的遮掩,他听得出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眼光极佳。此刻心中却是有些五味杂陈,没有太过的喜悦,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方可知而得到阿绾一分识人的肯定,无论如何,无论因为什么,因为谁,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阿绾这是再变相地夸我吗?嘻!可惜了,”沈厌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很淡几乎没在眼眸留下一丝一毫,旋即眼眸一闪,似是一抹意味深长从深邃的眼中扩散,后来清明的眼中染上浓浓的坚定,“我在南梁为质,我麾下的人正如阿绾所见,皆是有用之人。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他们,但是却未必能够给他们施展拳脚之地。”
萧沉璧微微一顿,神色之中闪过一抹动容,她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想到离上曾经细细同她说过沈厌年少时的那些事情,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他的母后。萧沉璧只觉呼吸一窒,心中沉闷得很,一个年少时便到南梁为质之人,整整五年,背井离乡,她抬起眼眸望向沈厌的那双含情眼睛,其实,她清楚沈厌并非真的能够那么落拓潇洒,一切不过皆是伪装。
萧沉璧也不忍再讽刺他,只是淡淡道,烟民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和淡漠,“太子殿下少年睿智,名扬北阙,足智多谋 深不可测。北阙都困不住你,更何况是这小小的盛京。为质不过一时,相信太子殿下心中自有决断,重回北阙,一朝扬名。只愿太子殿下他日若是一朝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知其不可而为之,知其民生多艰难。”
沈厌心中忽然一怔,呼吸猛然一窒,眸子中含着震惊有些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北阙还是南梁,不知有多少人会希望我死在南梁,或者死在回北阙的路上。他们都希望我能够顺利回家。”沈厌垂下眼帘,素来的慵懒肆意和张扬狂妄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眼眸中透露出无助与苦涩,声音颤巍,令人心头一颤。
萧沉璧心中猛然一紧,不知为何她看到沈厌这般模样心中狠狠抽痛了一番,不过,的确,沈厌说的的确是事实,无论是南梁还是北阙,希望沈厌死的人比比皆是,即便再厉害之人也总有疲惫的一刻。萧沉璧清朗坚定了几分,也目光都变得温和了几分,微微偏头朝着沈厌道:“弱肉强食,谁若是杀你,你便杀了他们。这些人奈何不了你。”
沈厌抬起眼帘与萧沉璧对视,目光复杂,神色莫辨,“阿绾真的这般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