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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芙眼下虽尚不能完全了解内情,但至少确认了殷梨亭性命无忧。
医官每三天来给殷梨亭换一次药,一个月以后殷梨亭便觉断骨处痛楚消退,隐隐地还有一丝麻痒,似乎是伤口在愈合。
殷梨亭大喜,他是想到若有了这黑色药膏何愁三哥不能恢复往日风采,只是他也知道他现在只是废人一个,若想取药还需钟姑娘帮忙,可这无意是给她找了一个麻烦,自从光明顶下来之后,她已经助他良多,如今又是敌人环伺,稍有不慎便身陷敌手,他如何肯让她涉险。殷梨亭心道:只好等伤势恢复以后威胁医官,逼他拿出药来。
殷梨亭心下担忧的钟芙全然不知,不过她倒和殷梨亭想到一处去了,她也想要那黑色药膏的药方。都已经从昆仑走到西域,既然已经来了,如何能白来,总归要带点东西回去,她瞧着这种医治断骨的药膏就不错,殷梨亭被大力金刚指伤得何其严重,竟然只用了大概一个月伤势就好了大半,这种好东西就在眼前,她为何不取?不取白不取。钟芙继而又想到武当山的俞三侠,若是顺便卖武当一个好,一举两得。
她受医官指派的时候多了,渐渐地波斯医官也不如何防备着她,有一日终于叫她瞧见那黑色药膏被放置的地方。钟芙当夜去光顾了一次,用铁丝挑开锁头,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三个圆鼓鼓的瓷瓶,只是只有药膏却无药方,钟芙怕打草惊蛇,只用小勺取了一点出来细闻,这药方有些特别,有几种药材钟芙辨不出来,她不由得有些悻悻。看来要么是这医官小心谨慎,要么就是这药也不是他自己的,是从别处弄来的。
钟芙心想,对殷梨亭下毒手的金刚门就在西域,莫不是这药是从他们门派里流出来的?钟芙只得把盗药一事暂且搁置。
又过了半个月,此时莫声谷的腿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为了瞒过医官故意弄出虚浮的脉象以瞒天过海。钟芙也弄清楚了这座庄园的布置,怕夜长梦多,二人准备三日后守备最松懈时出去。
不料那个波斯圣女比他们还要等不住,仅仅在两人作出决定的第二天晚间,殷梨亭就被波斯三使带走了。
数百人擎着巨大火把,将殷梨亭围在中间,口中喃喃念着祷词,把殷梨亭衬得像是去献祭龙王的少女新娘。
钟芙藏在远处翻了白眼,暗叹□□害人,心中祈祷殷梨亭能多撑一会儿,转身去了关押其他江湖中人的地方。钟芙之前观察了他们许久,选中了丐帮和海沙派的两个人,这两人功夫比其他人强,心思也更缜密,若非被软筋散压制了内力,未尝就逃不出牢笼。钟芙原先打算等三日后再给这群江湖人解毒到时一起出去,眼下也只能将计划提前,只好先找两个能成事的。
那个丐帮的弟子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名叫赵大有,他被人捉来之后就觉出这里古怪,只是苦于无内力傍身,只能等对方亮出獠牙时再行寻找转机。他脖颈上贴身带着一个小小圆筒,这是他来昆仑前做的一个暗器,圆筒里藏着一篷牛毛针,针上涂着迷药,这是他做给自己救命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其实他对这一次围攻明教很有些不满,倒不是说他对明教有什么好感,只是帮主的做派畏畏缩缩,躲在六大门派之后捡果子,这样的行径叫不少弟子都气闷,想他们丐帮几百年来抗击契丹、抵御蒙古,做下多少叫江湖上夸赞的大事,到如今却与三江帮之流搅合在一起,扛着剿灭魔教的大旗,行的却是小人之事。
还有那个陈友谅,此人面相倒是憨厚,可是内里行事也是不堪,丐帮不少弟兄都吃过他的暗亏,可偏偏陈友谅得帮主信重,叫他才三十几岁就得以升任八袋弟子。此后与他有冲突的弟兄不是被调去偏远的分舵,就是派了难以完成的任务,有几个还莫名死了,赵大有一直暗地里怀疑他们是被陈友谅害死的,却找不到证据,还叫陈友谅发现了他一直在私底下查他。本来这次围攻明教,他和几个弟子被分在南路,行过一处田地时几人就近寻了个避风处休息,他那晚第一个守夜,半夜忽然觉出不对,可还没等动作就突然栽倒在地,再睁眼就被劳什子波斯人擒住了。赵大有不禁怀疑这是陈友谅为了除掉他而设下的毒计,只是想不通怎么会和波斯人有来往。
想到此处,他哀叹一声,他并无家室,横竖贱命一条,只是可惜同他一起的几个年轻弟子,被他给连累了。
此时赵大有突然背后一毛,右手已经悄悄按上脖颈间的圆筒,只是他刚有动作便被人点中后心穴道。
钟芙提着赵大有后心,几个起跃轻飘飘避开巡逻的波斯护卫,将人带到假山里藏住。赵大有不禁骇然,他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余斤,却被人像拿住一只鹌鹑,只这一手举重若轻的轻功功夫,当可跻身一流高手,这人是谁?怎生突然出现救他?赵大有无从回答,他连人面都没见到。
钟芙放下赵大有,又潜去关押处故技重施拿住海沙派的一个弟子出来。
赵大有这时才发现带他们出来的只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向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解开他俩穴道:“这是软筋散的解药,先吃了,给你们解毒。”
两人没有犹豫,拿起钟芙手上的解药吞入肚里,钟芙眉间一松,心里满意,要是这个时候再给她叽叽歪歪试探来试探去,她就把人给扔回去。
后来的年轻男子心想,若是要害他们性命也不必再费这一重功夫了。
钟芙拿住他俩手臂,真气透入两人经脉,立时将解药药性发挥了十成十,她内力来得强劲霸道,二人都有些不好受,额头上渗出冷汗,只是知道是在襄助他们因而强自忍受了,同时心中暗惊:这姑娘不过双十年华,怎生练得如此厉害的内功。
赵大有右手握拳,丹田内升起内力运转周天,他心中大喜,向钟芙道谢,海沙派的弟子姓周,当即也是抱拳:“多谢姑娘解救,周某铭感五内。”
“行了,这时候旁的话也不必多说,”钟芙将其余解药分给两人,又甩给两人一副平面图:“这是出庄子的路,你们带人从此路走便能出去。”地图的反面是回中原的路线图,既然送佛就送到西,钟芙嘱咐他们:“出了庄子小心些,这里是元人的地盘,小心他们派人来追。”
赵大有对钟芙道:“这位姑娘,武当派的殷六侠今晚被波斯人带走了,姑娘功夫高深,可否请你去助一助他。”
钟芙心想他倒是有情义,心中对他起了一二分好感:“放心便是,我同他是一起的。”
赵大有放了心,就见钟芙轻飘飘一个腾挪转眼消失在眼前,他不禁瞠目结舌:“好俊的功夫。”
他对身侧年轻人道:“周兄弟,咱们也走罢。”
从殷梨亭被人带走到钟芙分药给赵大有两人,不足半个时辰,她向波斯人方才走的方向寻过去,正见一群人站在一处石门前,石门开在地下,两旁各有一个巨大火焰的雕像,波斯三使站在最前。
他三人送殷梨亭进去便马上出来,就是怕窥探到圣女练功,提起圣女,三人心中都是一凛,圣女这练功的法子有没有用不好说,但当真有些骇人,好在只是用中土人的血,练成了应该就好了。
钟芙刚想去救人,正在此时,地门轰然响起,两块青石板向下塌去,殷梨亭提着一个身着白袍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波斯三使齐声喊道:“圣女!”他们又惊疑不定地看着殷梨亭,为何这个男人没有内力了还能挟持住圣女。
有没有内力这个钟芙能回答,只是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他能拿住圣女,按说能继任教主,功力应该不低,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制住了,看来武功是真的出了大问题。
钟芙没有现身,叫白雕在波斯人身后上空盘旋了一圈,波斯人全神贯注在圣女身上,对身后事完全不知,殷梨亭知道她在附近,对波斯三使道:“若不想此人有事,便请将囚在府上的众人放了,等他们远远离开此地,我自然会将你们圣女完璧归赵。”
他那句“远远离开”咬字重些,视线隐晦地向远处一扫,这话是说给钟芙听的,他是想让她先走,他替人殿后。此地由北庭都元帅府管辖,就是能从园子里出去,未必就能平安回到中原,那便不如他留在这里,有圣女在手总能想到法子。
三使交头接耳,流云使出来道:“便是我将你们的人都放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悄悄地又将人抓回来。”
殷梨亭笑了一下:“那真是多谢足下提醒,不过这就不劳足下担心了,在下自有法子。”
三人不能决断,可圣女确实在他手里,流云使突然道:“我们圣女还活着吗?”
殷梨亭使力在她肩头拍了一掌,圣女随即痛呼一声。此时庄园另一边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钟芙心知这是赵大有带着人动起手来了,妙风使面色不好:“难道是有外敌袭进来了?”
辉月使派人去查看,那人回禀是庄上的囚犯逃出来了。
殷梨亭森然道:“各位考虑得如何?”
流云使面色难看:“放人!”